“內宮之中,太皇太後雖已年老,但還有一些宮中的權貴可以用。比如某些重要的宮嬪,她們的影響力在宮庭內外並不小。”
趙侍郎看著朱標,低聲道,“太子若能在她們之間施展手段,或許能獲得更多的支持。”
朱標沉默片刻,目光深邃。
“好,我明白了。”
朱標終於開口,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決絕。
“接下來,我要開始有所行動。趙侍郎,你安排一下,給我見幾位宮中重要的嬪妃。”
趙侍郎微微一愣,隨即低頭行禮:“是,殿下。”
這一夜,朱標徹夜未眠。
他在燈下翻閱奏折,擬寫政令,反複勾畫東宮勢力圖。
他意識到,僅靠自己周圍的這群文官,根本不足以撬動真正的朝廷支柱。
他需要更多的軍方支持、地方勢力,甚至商賈之力。而這些,都是朱瀚擅長的領域。
與此同時,朱瀚回到府中。
剛剛落座,便有親信前來稟報:“王爺,張太傅、錢侍郎、韓都督三人,已如約送來‘東宮近聞’,並表態,願為王爺馬首是瞻。”
朱瀚抬起頭,目光深沉。
他緩緩道:“這一步,太子終究還是邁出了。隻是……他能走多遠,就看他明不明白權力真正的規則。”
他頓了頓,又問:“宮中那幾個妃嬪,是否已經有人聯絡太子?”
親信答道:“回王爺,魏貴妃與李昭儀都已暗中接觸東宮。魏貴妃尚有顧慮,但李昭儀明確表態,願與太子合作,隻求兒子得以善終。”
朱瀚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朱標倒也聰明,知道從內宮下手。不過……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在權臣、宮妃、皇親之間周旋。”
他緩緩站起身,走至窗前,望著漆黑的夜色。
“你若真想繼承這江山,就得拿出帝王的手段。心軟之人,不配穿這龍袍。”
三日後,東宮。
朱標召集內閣幾位心腹大臣,在書房密議。
“諸位,東宮之勢已不容再拖。朱王叔日益跋扈,若不趁早應對,恐怕再過不久,連我都將成局外人。”
朱標語氣堅定,不再掩飾對朱瀚的戒備。
趙侍郎率先發聲:“殿下所言極是。目前兵部尚未明確表態,若能爭取韓都督中立,或可為太子爭得一分喘息。”
“但韓都督素來與朱瀚私交甚篤。”
陸恒皺眉,“他是否願意轉向,尚難預料。”
“無妨。”朱標眼中閃過一絲果斷。
“韓都督不表態,我便親自去見。他要軍餉,我給;他要封賞,我允;隻要能為我所用,什麼都可以談。”
趙侍郎略一猶豫:“太子,您……真要親自出宮?”
朱標點頭:“是時候讓天下知道,太子不是隻會讀書聽訓的書生,而是真正能定國安邦的儲君。”
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而且——朱瀚能走的每一步,我都能走。他敢結交兵權,我便敢用兵製衡。此局若不勝,太子之名也將徹底淪為笑柄。”
眾人肅然。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急匆匆進來:“啟稟殿下,魏貴妃遣人送來密信,請殿下即刻入宮一敘。她說,有關於朱王爺近日一項密謀,事關重大。”
朱標起身,手中緊緊握住那封尚未打開的信,神色凝重。
“傳本宮旨意——今夜即刻入宮。”
夜色如墨,禦花園深處靜寂無聲,惟有風過桂枝,輕響如泣。
月光斜灑在台階上,銀白與黑影交織,宛若一張無形的棋盤。
朱瀚披著墨袍,緩步行走於長廊之間,身後無聲跟著一名年少的近侍。
今日他未召從人,也未乘肩輿,似乎刻意回避眾目。
“王爺,太子殿下已入宮。”少年近侍低聲道。
朱瀚點了點頭,步伐不止:“我知他來了。”
他眼神平靜如水,實則暗潮湧動。朱標終於主動走出東宮,這是他等了數日的信號。
朱瀚站定,抬頭望了一眼宮燈低垂的偏殿,轉頭吩咐近侍:“去設下清茶,我今夜不歸府了。”
“是。”
與此同時,朱標步入景和殿。
魏貴妃早已等候,她年近四旬,容貌雖略顯疲態。
然氣度不減,眉眼之間仍透著一股壓不住的尊貴氣勢。
她望見朱標時,神情微動,恭敬行禮:“太子殿下,您來了。”
朱標麵上含笑,目光平靜:“魏貴妃娘娘召我入宮,不知有何要事?”
魏貴妃示意左右退下,方才緩聲道:“殿下,宮中如今動靜頗多,太皇太後雖穩坐鳳位,實則周圍皆是朱王爺舊日人脈。您若不提前穩住後宮,恐他日……”
朱標微微一頓,隨即笑道:“娘娘今日可不像往常那般謹慎了。”
魏貴妃歎了口氣:“殿下也該知,我魏氏一族已無根基。昔年入宮為妃,徒有美名,卻無實權。今日敢開口,也不過是想為自己將來求一個去處。”
朱標沉思良久,終於道:“娘娘若真心助我,日後登基,我不忘此夜。”
兩人正說著,外頭一聲輕咳響起。
隨即簾帳一動,一道熟悉的身影緩步而入。
朱標一驚:“皇叔?”
朱瀚攏了攏衣袖,淡笑:“太子深夜入宮,孤怎能不來看看?”
魏貴妃連忙起身行禮:“王爺安。”
朱瀚擺手,讓她退下,轉身凝望朱標:“景和殿是先帝舊日所喜,你今夜選此地,怕是有意了。”
朱標沉聲道:“皇叔既來了,侄兒也不避諱。如今朝局微妙,東宮雖名為儲君之所,實則四方離心。我若不走一步險棋,隻怕這場棋局永無翻盤之時。”
朱瀚負手而立,眼神不動如山:“你走得不錯,但這隻是開始。”
“皇叔能來,說明我還走在你看得上的路上。”
朱瀚緩緩踱步至雕窗邊,背對朱標。
語氣平靜道:“若我告訴你,太皇太後近日將啟用三宮聯合冊封之製,以此加強後宮製衡,你意下如何?”
朱標心中微震:“是她要為儲君之位另立輔後?”
“若僅此還好。”
朱瀚轉過身來,目光冷靜如水。
“她要將幾位宗室旁支女子,冊為‘輔助太子六妃’,並冠以‘中宮預備之稱’。其中兩位出自永國公府,一位……是韓家女。”
朱標沉聲道:“韓都督府?”
朱瀚點頭:“你可還記得我提醒過你,要小心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