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嶽靈珊說完原由,易華偉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轉頭看向寧中則,恭恭敬敬地躬身道:“師娘,先讓弟子和他鬥鬥,倘若弟子功夫沒練到家,再請師娘來打發他不遲。”
說罷,不等寧中則應允,雙腿微微彎曲,縱身一躍,穩穩地攔在了寧中則身前。隨後迅速轉身,順手在牆邊撿起一把木劍,看向成不憂,朗聲道:
“你已不是本門中人,什麼師伯師叔的稱呼,隻好免了。你如迷途知返,要重投本門,也不知我師父肯不肯收你。就算我師父肯收,本門規矩,先入師門為大,你也得叫我一聲師兄了,請罷!”
說完,將木劍提起,劍尖指向成不憂。
成不憂聽到這話,原本陰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怒目圓睜,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大聲喝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你隻須擋得住我適才這四劍,成不憂拜你為師。”
易華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收你這個徒弟……”
一句話還沒說完,成不憂已暴跳如雷,扯著嗓子叫道:“拔劍領死!”
易華偉神色平靜,不緊不慢道:“真氣所至,草木皆是利劍。對付你這幾招不成氣候的招數,又何必用劍?”
成不憂氣得渾身發抖,咬著牙道:“好,是你狂妄自大,可不能怨我出手狠辣!”
話音剛落,但見白光閃處,成不憂猛地挺劍向易華偉刺出,還是適才曾向嶽不群刺過的那一招。他之所以不變招式,一來這幾招正是他生平絕學,二來有言在先,三來自己舊招重使,顯得是讓對方有所準備,雙方各有所利,扯了個直,並非單是自己在兵刃上占了便宜。
就在劍尖快要觸及易華偉身體的瞬間,易華偉手腕一轉,木劍橫抽,便往成不憂臉上掃了過去,動作迅速,竟後發先至。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成不憂的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一道紅印,迅速腫了起來。
“臭小子!!”
成不憂又驚又怒,沒想到這個年輕弟子竟然有如此身手。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腳下步伐一轉,長劍再次刺出,向著易華偉的要害攻去。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直刺而出時,成不憂手腕陡然一轉,原本刺向易華偉胸口的長劍,劍尖猛地下壓三寸,直取易華偉肋下空門。
劍身與空氣快速摩擦,發出“嗤”的一聲輕響。然而這劍勢在中途並未停止,再次轉折,劍身抖動,化作三朵銀,分襲易華偉咽喉、膻中、氣海三處要穴。
正是華山劍法中的“三星照月”。
“嗬嗬”
易華偉輕笑一聲,後撤半步,身形微微下沉,雙手握住木劍,從下往上劃出一道半弧。這招“雲台三落”本是華山基礎劍式,此刻在他手中施展,卻帶著渾厚氣勁。木劍邊緣似有微光泛起,劍身微微震顫,發出沉悶的嗡鳴聲,仿若悶雷。
“啪啪啪!”
三聲脆響幾乎同時在堂內炸開,隻見火星在木鐵相交處迸射而出,成不憂淩厲的劍鋒儘數被易華偉的木劍格開。
“是紫霞功!”
隻見易華偉麵色隱隱泛紫,圍觀弟子中突然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眾人定睛看去,在這般硬碰硬的對招中,易華偉手中的木劍竟完好無損。
成不憂隻覺虎口一陣發麻,握劍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劍柄險些脫手。他連忙向後躍出三步,借這後退之勢卸去勁力。右肩道袍被自己劍氣割裂,露出內裡泛紅的皮膚。
“好個紫霞神功!”
成不憂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左足猛然發力,踏碎腳下地磚,身形如陀螺般快速旋轉著再度向易華偉撲去。
旋轉中,手中長劍化作七道殘影,正是華山失傳已久的“七絕旋風劍”。劍鋒破空聲尖銳得如同哨音,將易華偉周身三尺之地儘數籠罩,密不透風。
易華偉深吸一口氣,木劍垂地畫圓。待得那劍網即將臨身的瞬間,口中暴喝一聲:
“破!”
木劍自下而上斜挑,正是華山入門劍法“有鳳來儀”。這一劍看似緩慢,卻精準無比地刺入七道劍影中的真實劍尖。兩股勁力相撞,氣浪四溢,廳內燭火齊齊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喀嚓”一聲,成不憂的劍尖三寸應聲而斷。斷刃打著旋兒,帶著一股衝力,直直釘入梁柱之中,入木三寸有餘。
易華偉木劍去勢未減,順勢點向對方手腕。成不憂大驚失色,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被迫棄劍後仰,左手撐地倒翻兩圈。落地時,他右袖已被木劍挑開尺許長的裂口,露出裡麵結實的小臂。
“好!好!好!”
成不憂連道三聲,眼角肌肉不受控製地不住跳動,臉上滿是不甘與憤怒。反手扯下殘破外袍,露出貼身魚鱗軟甲。接著,他自腰間皮鞘抽出一柄烏黑短劍,劍身僅兩尺三寸,卻泛著藍汪汪的幽光。短劍一出現,廳內頓時彌漫開淡淡的腥甜氣息。
寧中則原本坐在一旁,神色平靜地觀戰。見此情景,霍然起身,柳眉倒豎,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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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毒兵刃也敢稱華山正宗?”
話音還在堂內回蕩,成不憂已如猿猴般猱身再上。手中短劍劃出詭異弧線,專走下三路陰毒招式。劍鋒過處,青磚地麵留下一道道焦黑痕跡,顯然這短劍喂了劇毒,毒性極強。
易華偉眼神一凝,將木劍改由雙手持握,深吸一口氣,運轉體內紫霞功。紫氣自脖頸蔓延至劍身,原本灰白的木劍竟隱隱透出金屬光澤。腳下踏著九宮步法,身形忽左忽右,每次木劍與毒刃相觸,都爆出金石碰撞般的聲響。
三十招過後,木劍表麵已布滿細密裂痕,卻始終未被毒刃斬斷。
成不憂久攻不下,心中愈發急躁。突然,左手探入懷中。寒光一閃,三枚透骨釘呈品字形射向易華偉麵門。
這一下變生肘腋,旁觀眾人驚呼還未完全出口,卻見易華偉張口噴出一道白氣。暗器被這股氣勁所阻,竟在空中凝滯半息。易華偉趁此時機,木劍迅速橫掃,將透骨釘儘數擊落,釘子彈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劍宗絕學便是這般下作手段?”
易華偉語帶譏諷,眼神中滿是不屑。手中木劍突然由守轉攻,劍招變得大開大闔,每一招都帶著風雷之聲,氣勢磅礴。
成不憂被迫連連後退,手中毒劍雖利,卻始終遞不進對方劍圈。第七招時,易華偉木劍突然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斜刺而出,正是一招“天外玉龍”。
成不憂舉劍欲擋,忽覺胸口如遭重錘。原來是易華偉左手暗運劈空掌力,隔空擊在他膻中穴上。這一掌拿捏得極為精準,既破了他的護體真氣,又不致取其性命。
成不憂踉蹌後退七步,後背重重撞在廳柱上才止住身形。嘴角溢出血絲,手中毒劍“當啷”一聲落地,在寂靜的堂內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