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極!”
萬曆帝最寵的皇三子朱常洵不知何時來到偏殿,孩童拍手歡笑。
侍從們慌忙在首輔席旁加設小案,擺上特製的‘麒麟送子’人。那人遇熱會慢慢融化,露出腹中九個小人,寓意多子多福。
趁著眾人注意力轉移,錦衣衛千戶駱思源悄悄將銀針插入酒水。這是他們的規矩——凡禦賜宴席,必先驗毒。銀針取出時光潔如初,他便向石星微微頷首。
“諸君。”
次輔張位突然舉杯起身:“值此新春佳節,本官提議共敬皇上萬歲!”
百官齊刷刷站起,緋色官袍如紅潮湧動。數百隻酒杯高舉,映著殿內數百盞宮燈,恍若星河傾瀉。
教坊司的《萬歲樂奏至第三疊,舞姬們彩袖翻飛,似一群驚鴻掠過鏡湖。
石星剛放下酒杯,忽覺手腕一軟,青瓷杯‘當啷’墜地,碎成數瓣。
“這酒……”
石星濃眉驟擰,發現自己的手指竟不聽使喚。猛地抬起頭,見對麵席位的首輔趙誌皋正扶著桌沿緩緩滑倒,蒼老的麵龐上沁出豆大汗珠。
“哐啷”
“哐啷!”
殿內此起彼伏響起杯盤落地之聲,緋袍玉帶的官員們如被收割的稻穗般接連癱軟。
“酒中有毒!”
都督同知李如鬆暴喝一聲想要站起,卻踉蹌栽倒在織金地毯上,那身精鋼鎧甲與地麵相撞,發出沉悶的轟鳴。
石星急運內力,發現真氣如泥牛入海。他自幼習武,三十年來寒暑不輟的少林心法此刻竟隻能勉強護住心脈。餘光瞥見殿角侍立的錦衣衛們同樣東倒西歪,繡春刀散落一地。
“不是劇毒……”
石星咬牙撐住案幾,指甲深深掐入紫檀木中。他注意到眾人雖渾身無力卻意識清醒,顯然是中了江湖上罕見的‘千日醉’——此藥無色無味,服後三個時辰內筋骨酥軟如,卻不會傷及性命。
絲竹聲戛然而止。
舞姬們驚慌退至兩側,露出大殿中央負手而立的鄭國泰。這個方才還諂媚獻寶的國舅爺,此刻身著禦賜蟒袍,腰間玉帶映著燭光,麵上卻再無半分恭敬。
“列位大人何必驚慌?”
鄭國泰撫掌大笑,聲音在突然寂靜的殿內格外刺耳。他從袖中掏出一個琺琅鼻煙壺,悠然吸了一撮:“不過是請諸位暫歇片刻,好生聽鄭某一言。”
“轟隆”
殿門轟然洞開,二十餘名身著褐色短打的漢子持刀湧入。這些人腳步輕捷如貓,顯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他們迅速控製各出入口,為首的刀疤臉漢子將一柄雪亮樸刀橫在了禮部尚書餘繼登頸間。
“鄭國泰!你竟敢……”
戶部尚書楊俊民癱在席位上厲喝,話音未落便被一名死士用刀柄重重擊在腹部,頓時蜷縮如蝦。
鄭國泰踱步到楊俊民跟前,蟒袍下擺掃過對方痛苦扭曲的麵容:“楊尚書還是省些力氣。今日之舉,實為清君側、正朝綱。”
他忽然提高聲調:“自張居正專權以來,文官結黨營私,武將貪生怕死,致使我大明國勢日頹……”
石星暗中調息,發現丹田內竟有一絲真氣開始流轉。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殿內還能保持清醒的不過十餘人,多是如他這般有武功底子的。錦衣衛千戶駱思源正悄悄將一柄掉落的繡春刀勾向袖中,兩人目光在半空一觸即分。
“鄭大人此言差矣。”
趙誌皋突然開口,老人聲音雖弱卻字字清晰:“若論朝綱敗壞,恐怕首推外戚乾政。”
白胡須上沾著酒漬,渾濁的眼中卻閃著銳光:“今日之舉,貴妃娘娘可知曉?”
鄭國泰臉色微變,旋即冷笑:“老匹夫死到臨頭還要逞口舌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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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麵向眾官:“諸位不必擔憂,隻要在這份《請誅奸佞疏上聯署,鄭某保你們平安還家。”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黃綾,展開後可見密密麻麻寫滿人名,首當其衝便是趙誌皋、石星等主戰派大臣。
石星瞳孔驟縮。這分明是要借百官之手鏟除異己!他注意到自己名字旁還有一行朱筆小字“縱兵虐民,擅啟邊釁”,顯然是早有預謀。
“休想!”
工部尚書徐作突然暴起,老尚書竟拚著最後力氣將酒壺擲向鄭國泰。那鎏金酒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被刀疤臉死士淩空劈碎,瓊漿玉液潑灑在鄭國泰蟒袍下擺,暈開一片深色痕跡。
鄭國泰低頭看著汙漬,麵色陰沉如水:“徐大人好膽色。”
輕輕擺了擺手,兩名死士立刻將徐作拖至殿中央。老尚書官帽跌落,露出稀疏白發,卻仍破口大罵:“閹黨餘孽!爾等……”
“噗——”
一道寒光閃過。徐作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顆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噴濺在最近的宴席上,將銀餐具染得猩紅。都察院左都禦史李世達慘叫一聲昏死過去,月白色的獬豸補子已被血浸透。
“還有哪位大人想效仿徐尚書?”
鄭國泰掏出一方雪白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濺到玉帶上的血點。殿內死寂,隻聞粗重的喘息聲。石星趁機又衝開一處穴道,右臂已能輕微活動。
鄭國泰踱到趙誌皋席前:“趙閣老,識時務者為俊傑。交出內閣印信,我可保你致仕還鄉,安享晚年。”
老首輔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麵通紅:“太祖製…內閣印信…非……非聖命不得.……”
話音未落,鄭國泰已揪住他胸前仙鶴補子,將老人提離座位。
石星見狀,體內真氣猛然衝開三處大穴。暴喝一聲“逆賊敢爾”,抓起案上銀箸激射而出。
兩支筷子如流星趕月,一支貫穿刀疤臉死士咽喉,另一支直取鄭國泰麵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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