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外,蟬鳴漸歇,夕陽的餘輝灑在朱紅的宮牆上,映出一片肅殺的金紅。
易華偉負手而立,望著這座他極少踏足的宮殿。太後李氏雖非他生母,但作為先帝正宮,她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甚至能影響內閣決策。
而今天,他必須親自來會會這位‘母後’。
“皇爺,太後娘娘正在禮佛,是否稍候再……”
慈寧宮掌事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
易華偉冷冷掃了他一眼,那太監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
“朕來見母後,還需等?”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話音未落,已大步踏入殿內,兩側宮女太監紛紛跪伏,無人敢攔。
……………
慈寧宮內,檀香繚繞,太後李氏端坐於軟榻之上,手中撚動佛珠,神色淡然。
“皇帝今日怎麼有空來哀家這兒了?”
她抬眼,目光平靜,卻暗藏鋒芒。
易華偉微微一笑,拱手行禮:“兒臣忙於政務,疏於問安,今日特來向母後請罪。”
太後輕哼一聲:“皇帝日理萬機,哀家怎敢怪罪?隻是聽聞,皇帝近日要動晉商?”
——果然來了!
易華偉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母後消息靈通。晉商勾結邊將,侵吞軍餉,逃稅百萬,若不嚴懲,國法何在?”
太後手中佛珠一頓,緩緩道:“晉商經營百年,與朝廷互惠互利,貿然動手,恐怕邊關不穩。”
“不穩?”
易華偉眼神漸冷:“母後是擔心邊關不穩,還是擔心某些人的財路斷了?”
太後臉色微變:“皇帝此言何意?”
易華偉負手踱步,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八大晉商中,範、王、靳三家,與母後族弟李崇義往來甚密,光是去年,就孝敬了李家白銀三十萬兩。”
“你——!”
太後猛地站起身,佛珠啪地摔在地上:“皇帝這是在指責哀家?”
易華偉不為所動,隻是微微抬眸:“母後多慮了,兒臣隻是陳述事實。”
殿內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太後深吸一口氣,強壓怒意:“皇帝,朝政之事,哀家本不該過問。但晉商之事牽涉甚廣,若貿然動手,隻怕朝野震動。
易華偉淡淡道:“母後放心,兒臣自有分寸。”
太後眯起眼:“皇帝莫非忘了,先帝在時,也曾想整頓商稅,最終不了了之?”
“先帝是先帝,朕是朕。”
易華偉語氣漸冷:“朕要做的事,無人能阻。”
太後冷笑:“皇帝好大的口氣!莫非以為坐穩了龍椅,就能為所欲為?”
易華偉忽然笑了。
下一秒——
“砰!”
他身形一閃,瞬間逼近太後身前,一掌擊出,整張紫檀木桌轟然碎裂,木屑飛濺!
太後駭然變色,踉蹌後退,卻被易華偉一把扶住手腕。
“母後小心,彆摔著了。”
他語氣溫和,手上力道卻如鐵鉗,讓太後動彈不得。
殿內宮女太監嚇得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太後臉色蒼白,死死盯著易華偉:“你……你竟敢在慈寧宮動手?!”
易華偉鬆開手,退後一步,淡淡道:“母後誤會了,兒臣隻是怕您跌倒。”
頓了頓,他又道:“另外,母後族弟李崇義在山西的田產、商鋪,朕已命錦衣衛徹查。若查出問題……”
他微微一笑:“母後應該明白,朕的耐心有限。”
太後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帝,不是那些需要仰仗她的宗室子弟。
他武功蓋世,手段狠辣,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反應‘孝道’和‘禮法’!
沉默良久,太後終於緩緩坐下,聲音沙啞:“皇帝想要什麼?”
易華偉負手而立,目光如炬:“很簡單。”
“第一,晉商之事,母後不得乾涉。”
“第二,李家吐出這些年吞下的不義之財,朕可以既往不咎。”
“第三——”
易華偉微微俯身,低聲道:“母後日後安心禮佛,朝政之事,就不必過問了。”
太後瞳孔驟縮:“你要哀家徹底退出朝堂?”
易華偉直起身,淡淡道:“母後年紀大了,該享清福了。”
殿內死寂。
良久,太後終於閉上眼,長歎一聲:“……好,哀家答應你。”
易華偉嘴角微揚:“母後英明。”
拱了拱手,易華偉轉身走向殿外,在門口微微一頓:“對了,母後若想念族弟,朕可以安排李崇義……去南京養老。”
言罷,大步離去。
殿內,太後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走出慈寧宮,易華偉抬頭望向漸暗的天色,眼中寒芒未散。
“皇爺,接下來……?”
身旁的王承恩低聲問道。
易華偉冷冷一笑:“慈寧宮的人,全部換成我們的人。”
王承恩心領神會:“奴婢明白。”
易華偉邁步向前,夜風吹動他的龍袍,獵獵作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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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太原,範家大宅。
青石鋪就的甬道在夜色中泛著冷光,簷角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細碎而壓抑的聲響。高牆之內,燈籠的光暈被厚重的烏雲割裂,在青磚灰瓦上投下斑駁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