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誅心的味道就真的出來了。
倒不至於說華清會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但成為學術界的笑談幾乎是鐵板釘釘了……
想到這裡,範振華心裡那股子憋屈更盛了。
倒不是替華清大學憋屈,事實上如果寧孑將這種論壇放到燕北大學裡來舉辦,他還會額手相慶。但如果這論壇在體大舉辦,範振華卻隻想罵人。
想到兩年後,那些影響世界的科學家們,坐著車沿著大馬路恰好路過燕北跟華清兩所大學,然後拐進燕北體大的校門裡,範振華便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好好一個年輕人怎麼就能有這種瘋狂的想法。
“那個……我說陳校長啊,寧孑有沒有這個意思我不知道。但你不覺得一所體育大學未來承辦這種學術論壇實在有點不搭界嗎?是,寧孑還年輕,不懂事,他就是故意想胡鬨誰也不好說什麼。可你也年輕麼?老陳啊,你可考慮清楚了,未來寧孑真要搞這個學術論壇,如果名聲不響或者還能大家各自安好,但是真要搞出什麼名堂來,嗬嗬……老陳啊,你頂得住接下來的壓力麼?”
範振華嚴肅的看著陳永剛,頓了頓後,開始了繼續的輸出:“你要知道,在體大舉辦世界矚目的科學論壇,不管是數學論壇會議又或者其他的物理或者計算機論壇會議,打的可不止是華清的臉。燕北大學也就在你們旁邊呢,這周邊有多少學校,全國上下又有多少綜合研究類大學?退一萬步說,誰家是親兒子?你心裡沒點數?”
“是,你大可以說這是寧孑那小子的決定,跟你們體大無關。但到那個時候,不爽的人可就多了,找茬的人肯定更多了,上頭拿捏不了寧孑還拿捏不了你嗎?到時候讓你去跟寧孑談把舉辦點讓出去,你咋辦?硬抗?你扛得住嗎?那個時候我見了你都得直接開罵!不抗了?你去找寧孑談,就那小子的脾性,你能跟他說的通?到時候萬一一句話不對,一拍兩散了,你去當那個裡外不是人的背鍋俠?”
“所以啊,你想清楚。一棟樓是小事,未來這個事怎麼處理才能麵麵俱到的才是大事。我知道身為校長,誰都想能在任期內乾點大事,都想著等退下來後師生們提到老校長都得豎個大拇指。不過你也彆太想當然了。這個風頭彆人出得,還真就你們體大不好出!”
說到這裡,範振華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但卻依然沒有打住,而是繼續說道:“是,我承認,當初跟體大合作開辦這個數學係,我是有小心思。把燕北大學排在體大前麵,的確是占了好處,但幾篇學術論文跟頂級學術會議的影響可是不一樣的。更何況我們也是在幫你們體大分擔壓力啊!”
範振華幾乎是用訓誡的語氣說出這番長篇大論的,然而陳永剛卻帶著微笑,似乎並不著惱,直到老院士終於停止了輸出,這位校長才不緊不慢的說道:“範院士啊,您看看,您急什麼呢?如果我不是通盤考慮過,您覺得我有必要跟您談這個事嗎?我悶著聲把樓建好不就行了?”
範振華抿了抿嘴,狠狠的瞪了身邊的陳永剛一眼,皺著眉頭問道:“哦?那你是個什麼意思?”
陳永剛笑眯眯的說道:“我當然還是想合作嘛,就像您剛才說的,咱們體大一家的確是扛不住這壓力,但是有燕北大學一起,什麼壓力咱們兩家扛不起來?誰還敢不服氣?我想好了,以後這棟樓建起來,就叫燕北學府。大門臉處還是掛咱們兩家學校的牌子。寧孑那邊我去溝通。”
“當然,如果樓能修得大點,燕北國際數學研究中心也可以在樓裡搞個研究分部嘛。反正你們搞數學的也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實驗,對吧?這種學術論壇畢竟也不是天天有嘛,空閒的時候我們的數學係也能在這裡上上課,你們燕北大學舉辦的一些數學會議也可以在這邊來辦嘛。”
“甚至以後如果有一些大型的會議,也能在去貴校的百年大講堂舉辦,到時候你們橫幅上也掛個咱們體大的招牌就行了。而且如果我們這邊舉辦學術性的大型活動,燕北大學的學生都可以憑學生證直接入場,我們這邊保證不做限製,如何?”
範振華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下巴。
怎麼說呢,其實真要說起來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當然對於燕北大學最好的選擇,還是這種論壇直接在燕北大學校內舉辦,畢竟燕北大學內能承辦這種論壇的建築其實挺多的。燕北國際數學研究中心的院子裡都能承辦這種論壇。
但首先他得說通寧孑,對此範振華還真沒什麼信心。
那晚寧孑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一旦下定決心,是真的怎麼說都沒用。
而且現在兩人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
因為關於未來這些科學論壇,隻是寧孑目前個人的想法。他唯一能做的預判是,如果以兩年為界限,或者說以明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為界,寧孑有極大可能真有這種號召力,能邀請一些世界知名數學家過來。
如果在論壇上還能提出或者解決一些開創性的難題,那麼這些還沒有命名的論壇會議說不定真能發展起來,甚至成為跟國際數學家大會那樣,慢慢開始有固定的組委會,成為一個定期舉辦的科學論壇峰會。
那影響可就大了。
更讓範振華無法拒絕的是,跟體大合辦這種論壇會議,燕北大學具有天然的優勢。
如果這種論壇是燕北跟華清合作舉辦,雙方可能還會因為誰的名字放在前麵爭論一番,因為這兩家合作辦科學論壇,在外界看來雙方必然是平等關係。
但跟體大合作,對於外界的人士尤其是外籍的那些數學家跟科學家來說,極大概率會自動忽略體育大學在其中的作用,甚至不用去爭,燕北大學也必然排在體大前麵。
至於落了老盧麵子這種事……
那家夥罵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無非就是再多罵他幾次嘛……
做事,哪可能不被人罵?
於是,也就幾秒鐘的功夫,範振華便動搖了,再開口時,語氣也便得更為緩和了:“陳校長,你的意思是怎麼個合作法比較好?”
陳永剛立刻說道:“簡單啊,寧孑的要求就是修棟樓做未來論壇的舉辦地嘛,既然要掛我們雙方的牌子,做好規劃之後,我們體大出地,貴校出錢,建好之後咱們共享。樓也共享,未來論壇的名聲也共享。如何?”
“老陳啊,你還真敢開口,修一棟樓的錢全讓我們來掏?”
“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年頭京城的地可比修樓貴。說起來,樓修好了,可正兒八經是在我們燕北體大的校園裡掛上你們燕北大學的牌子,這以後高端學術論壇要是沒做起來,我指不準還會被戳脊梁骨呢!而且對於燕北大學來說建一棟樓的錢那不是隨便從哪裡都能摳出來?”
“嗬……你知道每年燕北要引進多少人才?後勤部要買多少儀器?那些高端儀器維護費用有多貴?彆想這種好事,這個錢絕對不可能全讓燕北大學出。”
“那簡單啊。燕北大學出一部分,您振臂一呼,多少也能拉點投資吧?我剛才也說了,大樓劃出一部分做燕北國際數學研究中心的分部,這樣你們的人來跟寧孑交流也方便吧?等寧孑畢業了,咱們體大依然是寧孑的母校,對吧?更何況您仔細想想,這隻是錢的事兒嘛?”
“哦,不是錢的事,那是什麼事?”
“這麼說吧,寧孑開發的那款算法市場價值可能高達數萬億美元可是您告訴我的。那你說現在我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等過時間我在運作一下,最多就是把這棟樓的冠名權都給出去你猜有沒有人搶著幫我們修這棟樓?找您合作,還不是想著我們兩家合則兩利?”
範振華瞪了陳永剛一眼,悶聲道:“陳校長啊,你當校長太屈才了,當初為什麼不下海去經商呢?你要是做商人的話,現在說不得也能富甲一方了。”
陳永剛連連擺手道:“範老謬讚了。我這點能耐哪能去跟那些正兒八經的商人比?人家那才是錙銖必較,我差遠了,差遠了。那這事兒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範振華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你們體大一分錢不花是不可能的。最少擠出兩千萬來,剩下的我來想辦法解決。另外大樓具體設計、預算規劃,施工招標等環節,我們這邊要派人全程參與、監督。”
陳永剛考慮了片刻爽快的點了點頭道:“行,不過您也知道,現在學校內不可能在找到一塊完整的地了。要重新規劃的話,涉及到舊樓拆遷,那預算又要往上漲一截。不過學校北邊有一塊地,不大,滿打滿算也就隻三百畝左右,以前屬於雙橋農場的,雙橋遷址之後,本來是準備劃給我們,但那時候雙橋可能拿那塊地運作過,有產權糾紛就擱置下來了。”
“這還是九十年代的事情,屬於曆史遺留問題。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塊地現在一直荒著在。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我們一起去上頭跑一跑,合力把那塊地權屬搞清楚,然後想辦法並到體大,這樣大樓直接就健在那邊,這樣說不定預算一下就能砍下來起碼四分之一。”
聽了這話,範振華深深的看了陳永剛一眼,感慨道:“陳校長啊,寧孑還真是你的貴人。我要是你,今天你回了學校就得把他給供起來!”
“哈哈,範院士您還真說對了,我還真就打算把這位給供起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大概要不了多久,這小家夥就得出名了吧?湍流算法……聽著名字就不簡單呐!”
……
陳永剛的判斷並沒有錯,甚至可能還略有些低估了信息的傳播速度。
在互聯網時代,很多時候一些偶然的小事都會促成事態快速發酵,這次在網絡上快速發酵的熱點,還得從有為集團說起。
公司中試係統的員工從一個互聯網安全論壇上下載了一個算法,然後跟測試部門熬夜做了通宵測試。大半夜得到初步結論之後,讓一眾高管都從夢中驚醒。
是的,當最初發現算法的譚明懷著極為激動的心情,將初步測試報告彙報給他的部門老大後,中層管理這邊一分鐘都沒敢耽誤,淩晨五點便將整理好的報告快速的發到了技術部高層。
到了早上六點,參與測試的所有人便都被請去參加了一次高層會議。雖然熬了整整一夜,但所有參與者依然處於亢奮狀態。就這樣早上八點不到,整個有為集團高層已經都知道了寧孑這個名字。
對於有為集團來說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有為集團是做通訊網絡設備起家的,雖然說現在開拓了多種消費者業務,也一直在積極探索著多元化的發展方向,但網絡設備自然是重中之重。
跟思科的判斷一致,所有人都知道湍流算法對於一家網絡通訊企業來說代表著什麼。
更彆提有為內部已經開始討論為了適應未來的互聯網跟物聯網發展趨勢,以及為手機終端客戶提供更好的服務,準備建設自家的雲服務器。
如果要開展這項業務,有為將直麵阿裡雲跟企鵝雲兩個互聯網頂級競爭對手。雖然有為雲肯定有自己的優勢,不管是設備跟係統自家都能提供,但對麵畢竟是頂級玩家,且兩家企鵝都早在數年前就開始深耕該領域。
現在湍流算法的橫空出世給了有為雲一個布局的契機。
ddos攻擊能不能防範?
當然能!
尤其是針對雲服務器的攻擊,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升級帶寬,當帶寬大於攻擊強度,自然就沒影響了。而且對於攻擊方而言,加大攻擊強度同樣也是需要成本的。無非就是雙方看誰先耗不過誰。
然而依托於雲服務的大都其實是一些小企業,一味的升級成本肯定是不可承受的。
尤其是帶寬的價格是極為昂貴的。如果能拿到湍流算法的經營權,趁著這個窗口期,推出硬件加軟件完美防禦ddos攻擊的有為雲,且不額外收取防禦費用,前期足以吸引大批的客戶入駐。
雖然不管是企鵝還是阿裡都不是缺錢的主兒,肯定會迅速進行升級。但這涉及到一係列設備的更新、調試。尤其是還要在不妨礙正常運營的前提下進行升級,速度肯定不可能太快。
從零開始的有為雲就不一樣了,不需要考慮服務器上巨大的數據量,隻需要簡單的更換網絡設備就能開始布局。
換句話說,湍流算法不但能讓有為的網絡通訊設備更新換代,帶來一個海量的新增市場,更能讓有為可以趁機順勢推出自家的雲業務。
什麼叫戰略機遇,這就是了。
以至於有為集團的輪值主席溫旭安在聽完詳細的彙報之後,實在沒忍住內心的感慨,發了一條朋友圈。
“在我曾經的觀念裡,努力跟勤奮是跟天賦同樣重要的。但現在看來,在真正的天賦麵前,努力跟勤奮屁都不是!寧孑跟他的湍流算法,必然會像馮·諾依曼、圖靈一樣被這個世界永遠銘記。今天之前誰能相信後互聯網時代的教父竟然會是華夏莘莘學子中的一員?更讓人驚歎的是,他甚至還沒怎麼接受過高等教育,這可怕的天賦!”
大佬的朋友圈裡自然也很多大佬。
所以下麵評論裡自然也出現了許多大佬的身影。
比如阿裡巴巴一位高管就在評論區回複了一句:“據我所知,今天整個業界都在為寧孑跟他的湍流算法而瘋狂。我懷疑這少年是上天派來拯救互聯網的!”
……
微信朋友圈其實屬於相對私域的範疇。所以朋友圈裡的感慨或者吐槽,傳播範圍也就是在微信好友範圍內的傳播。但天知道溫旭安微信裡哪個好友感覺很無聊,又或者有什麼特彆的想法,反正溫旭安的這條朋友圈截圖很莫名的就出現在了微博上。
而且還是一個微博科技向的大v把這個朋友圈截圖放了出來,還配上了一段文字。
“這特麼絕對是我有生以來聽說過的最特麼離奇的故事了。故事梗概是這樣的,一個華夏少年,他考上了華清,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從華清離開。緊跟著他便在數學界被稱為四大神刊之一的《數學年刊》上解決了一個世界級的難題!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嗎?並沒有,現在他的名字又出現在了有為集團七大佬之一的朋友圈裡,順帶被阿裡大佬追捧,並且據說全世界此時都在尋找這個拿著主角劇本的家夥!”
再然後,就很奇妙的……
“寧孑是誰?”這個問題,突然就衝上了個大平台的熱搜榜。真的,就那個飆升速度,要說背後沒有金主充值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到可以理解。當無數世界級的公司都急著想要找打寧孑的時候,的確可以借助網絡的力量。
更彆提買個熱搜對普通人而言會心疼,但對於那些可以隨隨便便拿出五萬美元隻為買個號碼的資本來說,簡直跟不要錢似的……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華清某棟女生宿舍樓裡。
“段菲,我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啊?搞這麼神秘?”
“你還記得那個男生嗎?”
“哪個男生啊?”
“就是在逸夫樓猥瑣你那個啊?”
“還提他乾嘛?”
“先彆說著,我記得他叫寧孑是吧?”
“是啊,怎麼了?”
“你看看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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