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2000年飛機還是高端代表的時代,七成以上的上座率絕對是很不錯了。
此刻,太陽還在隱晦自我,而月亮卻也是含羞而去,不知何處,以致於徐蒼隻能在幾點兒微小的星星點點中分辨出來雲朵的移動以此來判斷飛機在前行。
如此適合睡覺的時刻和環境讓得客艙靜悄悄的,甚至可以隱隱能聽見附近幾處輕微的鼾聲。隻能說這批旅客的素質還是很高的,連睡著之後的表現也如此含蓄。
離漢京著陸還有一段時間,徐蒼明明是那種喜歡睡懶覺的人,起大早對他來說本是極為要命的,原想著上了飛機得是要一路睡到著陸才對,可實際上,徐蒼的精神頭還不錯,睡意並不濃烈。
隻是在昏暗的客艙中,徐蒼也不好開燈看雜誌,這樣對自己的眼睛也不好。於是,猶豫之下,徐蒼裹了裹剛才在地麵時乘務員送過來的毛毯,打算閉上眼,培養下睡意。
然而,徐蒼剛是調整下坐姿,眼睛甫一閉上,隻聽耳邊一道宛如溺水之人窒息時的響動傳出。徐蒼汗毛乍起,眼睛陡然睜開,立刻就發現旁邊座位的中年男人掐著自己脖子,好似那被提著的小雞仔,喉嚨中發出陣陣讓人聞之心悸的動靜。
由於光線太暗,徐蒼下意識地以為這人莫不是睡魘過去了。雖說情況比較少見,可的確存在某些睡覺時夢到有人掐自己脖子呼吸不過來,可實際上是自己在掐自己。
“先生,先生,你先鬆手!”徐蒼立即想要扳開那人的雙手,以便讓其可以喘著氣。
然而,這人的手勁之大,徐蒼竟是動不了絲毫。
由於這人的動靜著實大了些,很多沒睡著或者淺睡著的乘客開始注意到這邊了。沒過多久,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襲來,前艙的乘務長聞訊而來。
按照規定,這個時候乘務長是不應該離開自己座位的,可客艙動靜這麼大,這男人的窒息聲甚至傳到而來前艙的工作間,她可不能不管的。
乘務長接著客艙的微光,首先注意到了徐蒼,她記得徐蒼是本司加機組的人員,當先問道:“哥,他怎麼了?”
“不知道啊!”徐蒼這個時候一邊在拍男人,一邊還在試圖掰開那人的雙手:“他就是突然這樣的!他應該是沒吃東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魘過去了。”
若是剛才這人在吃東西,還可以考慮是不是吃東西卡氣道了,可徐蒼很確定這人一直沒有動靜,隻能是睡魘著了。
“你過來拍醒他,我來掰開他的手。”徐蒼示意乘務長幫忙,這樣自己可以騰出一隻手,全力掰開那人的雙手。
“好!”乘務長也沒有多問。不過她沒有立刻按照徐蒼說的做,而是本能地先開了座位上的閱讀燈,以便讓自己看清一些。
然而,乘務長一打開燈,徐蒼陡然就看見那中年男人根本就不是睡魘了,明明是睜著密布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徐蒼,嘴唇囁嚅,似乎要說些什麼。
光亮乍現下,陡現此景,徐蒼始料未及,當下上身往後一退,著實嚇了一跳,心臟都是在砰砰亂跳。
可是在起初的驚嚇之後,徐蒼立刻想到如果不是睡魘了,那如何會變成能變成這樣?
幾乎是在電光石火間,徐蒼腦中靈光一現,喃喃道:“哮......哮喘,他是哮喘發作了!”
許是剛才在睡夢之中毫無預兆地哮喘發作,驚慌之下,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嚨。而且在過度恐懼下,人是反應不過來的,徐蒼想要掰開他的手,他卻是不曉得順著徐蒼的勁放開自己的手。
就在徐蒼產生這個念頭的一瞬間,那中年男子的腦子怕是反應過來一些了,倒是自己鬆開了雙手,右手指著頭頂上的行李架:“藥!紅......紅色的包!”
乘務長明顯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又是沒有聽清中年男人的話,卻是確認道:“先生,你說什麼?”
“藥,哮喘藥,他哮喘發作了!”徐蒼當下喝道:“翻了下上麵的行李架,找紅色的包,裡麵應該有藥。”
哮喘患者普遍都會隨身備藥的,以便不時之需。
乘務長這才聽明白了,連忙站起身去翻行李架。
然而,那中年男子身子逐漸蜷縮成一團,即便在哮喘發作,呼吸不暢的情況下,他竟然用自己的袖子捂著自己的口鼻。
徐蒼見此,立時不解。哮喘本來就抑製了正常呼吸,使得產生了窒息的情況。這種情況下哪有還捂著自己的口鼻的?
莫不是缺氧缺糊塗了?
“先生,彆捂著......”徐蒼當時便準備讓那人放開自己的口鼻。
可那人幾乎是用儘全身的力氣,艱難地說道:“汽油,這邊怎麼會有汽油味?”
......
此刻,在駕駛艙中,吳泰明也是嗅了嗅,頓時坐直身子,一臉疑惑地望向旁邊的史頎:“教員,是什麼味道,我怎麼聞不到?”
“這個......”史頎其實也不是很確定,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哪裡味道不對勁。不過,由於設備老化,或者在儀器運轉期間的加熱問題,還有就是高空臭氧的存在,的確時不時會在駕駛艙聞到一些怪味道。
史頎瞄了眼各係統顯示,發覺都沒有任何異常,於是也就沒有過多糾結,可能是自己心理作用也可能單純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氣味。
史頎擺擺手:“算了,沒什麼事。”都跳出來資訊信息,史頎眼皮一跳,才是發覺似乎是發動機滑油溫度過高的谘詢信息。
這個告警是在滑油溫度在一百四十度和一百五十五度之間超過十五分鐘或者直接超過一百五十五度才會觸發。
果然,吳泰明的反應也很快,當即在發動機數據指示上發現滑油溫度已經在一百五十二度了。滑油溫度過高是一個比較危險的情況,在很多時刻下是需要關閉發動機的,否則發動機便會損壞。
關於如何處置滑油溫度過高的情況,史頎當然是知道的,他立刻坐直身體,斷開自動油門,將出問題的一號發動機推力手柄往後慢慢收,另外增加二號發動機的推力,以便保證推力足夠,同時逐漸通過方向舵來修正飛機推力不一致下而產生的側滑。
不得不說,史頎教員的動作相當之老練。收油門跟增加方向舵舵量的手腳協同簡直無可挑剔,飛機在一號發動機不斷減小推力時,竟是一點兒偏動都沒有。
通常,在發動機推力減小的情況下,相應的發動機滑油溫度就會往下掉,這算是常識性的問題。可當史頎收油門的期間,滑油溫度竟然隨著推力的減小而反向升高了。
這下讓吳泰明看得愣住了,下意識地反問道:“怎麼回事,溫度怎麼還在往上升?”
史頎左手抹了下自己布滿胡茬的下巴,朝著吳泰明吩咐道:“把好杆,你看好飛機啊!舵我控製著。”
吳泰明馬上握住右側側杆,這個時候飛機除了推力還沒有產生過於巨大的偏差以致於讓自動駕駛斷開,因而吳泰明還不需要人工介入飛機的操縱,隻需要監控即可。
“教員,我看著飛機呢!隻是這溫度是什麼意思,它怎麼一點兒不往下降?”吳泰明問出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就算是慢些,滑油溫度總歸是要降的,哪有往上升的道理。
史頎的目光在其它數據上來回掃過,在近乎將一號發動機的推力收到慢車時,他有些不確定道:“我看除了滑油溫度,其它數據都是好的,會不會是冷卻問題?”
吳泰明一怔,疑惑道:“教員,你是說idg滑油冷卻係統嗎?那是燃油冷卻的?”u液壓機械組件中流出的一部分燃油會被用於冷卻整體驅動發動機的滑油係統,此後,再回流到燃油泵或者油箱。
當然,這種再循環形式會被一指即燃油回流活門關閉,比如說發動機關車時或者燃油溫度過高,差不多高於五十二度的樣子。此係統會受到ecu和fadec以n2變化和燃油流量來聯合控製,隻是有一點讓史頎比較在意。
他指了下一號發動機的燃油流量表:“一號發動機的燃油流量怎麼比二號要少了將近一半?”
“會不會是推力差異?”吳泰明不確定道:“而且我看機務本的過往記錄中,一號發動機的燃油流量好像一直就比二號要少。”
吳泰明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畢竟現在一號發動機推力遠低於二號發動機,所消耗的燃油效率自然要低得多。而且,此前正常情況下,一號發動機的燃油流量天生就低於二號發動機,機務表示可能是顯示錯誤,具體原因未明。
兩者疊加下出現如此誇張的流量差異也似乎並非不可能了。
“那個記錄我看過,至於推力差......”吳泰明的話有道理,但顯然還不足以說服史頎,主要是少了差不多一半的燃油流量,這個差異著實太驚人了。
“那怎麼辦,教員?”這個時候還是得機長來拿主意。
史頎舔了舔嘴唇,他要是不管不顧就把發動機切了,那不管什麼原因,反正下來先定個事故征候是沒跑的。
若查下來真是機械故障可能還好一點兒,但凡他們處理稍微瑕疵點兒,那事可就不好說了。主要是史頎發現其餘係統數據都很正常,推力減小,滑油溫度升高這條也符合idg係統冷卻問題的描述。
於是,史頎還是決定試上一試,他跟吳泰明說道:“在低速情況下,idg的係統冷卻受限於燃油流量,效果不好。我一會兒開始加回油門,你給我盯著滑油溫度,一旦超過最大溫度,不管如何,直接開始關車程序,聽懂沒有?”
吳泰明稍稍整理了下心神,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需要關車的情況,心情不免有些緊張,不過還是重重地點點頭:“我會盯著的,教員!”
史頎抹了下臉,說實話他也有些緊張,不過心理素質過硬,很好地掩飾住了。當機立斷,史頎也不是猶猶豫豫之人,立時開始緩慢地加回一號發動機的推力,同時縮減二號發動機推力和方向舵舵量。
隨著一號發動機推力的增加,燃油流量表上一號發動機的數值開始回升,也不知道哪一刻,那增長到近乎極限的滑油溫度突然不動了,這讓心驚不已的吳泰明不由鬆了一口氣。
史頎其實也有一小部分的精力放在了發動機滑油溫度表上,當下也注意到了上升的溫度停止了,自然也是心頭一喜,覺著自己是做對了。的谘詢信息又跳出來了。史頎又是顧著發動機,又是顧著滑油溫度,精力分不過來,隻得喝道:“什麼情況?”
吳泰明往顯示組件上一看,脫口而出:“一號發動機振動值高?”
“什麼?”聞聽此言,史頎臉色狂變,當下便是準備收回一號發動機的油門。可還未等他動作,隻聽一聲震天巨響,在那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飛機左邊的一號發動機當空爆開,火光衝天!
ps昨天智能推莫名其妙斷了,今天新增訂閱直接減了三分之二,全靠著追訂。這他媽就是起點給我的國慶禮物,再這麼下去,我都不知道後麵該怎麼辦。
寫書一來第一次這麼好的勢頭,結果搞成這樣,真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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