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海軍總司令杜錫珪準備裝載蘇軍六千人在上海登陸,何豐林在上海頒布了戒嚴命令,戰事一觸即發。
黎元洪堅決不同意用兵,曹、吳也不敢太肆意妄為,隨後授意齊燮元和杜錫珪向盧永祥、何豐林解釋誤會,江浙之間的大戰才告避免。
第三個表示讚成廢督的是奉係領袖張作霖,他承認黎元洪為事實上的總統,並且寫信給黎讚成廢督裁兵。
事實上東三省已經沒有督軍了,因為奉係戰敗退回關外時,張就改用東三省保安總司令的名義行使東三省的統治權,孫烈臣和吳俊升則用“保安副司令”的名義行使吉林和黑龍江的統治權。
奉直停戰協定成立後,黎本打算叫張作霖用“鎮威上將軍”名義辦理東三省軍務善後事宜,這也就是變相的東三省巡閱使。
如果由北京來發布了這道命令,就在形式上使東三省仍成為北京政府的管轄區。
而這樣一來,廢督的省區又增加了三個,不論本質如何,但至少表麵上好看。
但是,此舉由於過不了吳佩孚這一關,這一道命令也就沒能發出。
由於全麵廢督問題有困難,黎又打算下一道先行裁兵的命令。
消息走得還真快,命令剛起草完,曹錕打來一個電報,認為督可廢,而兵不可裁。理由是北伐軍深入江西,奉軍仍圖再舉,各省土匪橫行,裁兵必須推遲進行。曹錕這通電報到了北京,裁兵命令便留中不發了。
這樣一來,黎元洪的廢督裁兵,變成了督不能廢,兵不能裁。
後來,黎終於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對於兼任省長的督軍,裁去督軍,存留省長,就用省長名義辦理一省的軍務善後,對於不兼省長的督軍,改派為督理軍務善後事宜。
黎打電報給山西督軍閻錫山,勸他辭去督軍名義專任山西省長。又召見新疆駐京代表,叫他勸楊增新辭去新疆督軍。打算派馮玉祥為蘇豫皖剿匪總司令而將河南督軍一職裁撤。
山西的閻錫山和新疆的楊增新,很明顯根本沒把黎元洪當回事,連答複都懶得答複。而江蘇的齊燮元則反對黎把江蘇劃入蘇豫皖剿匪區域,於是,黎的這三個打算也都無法實現。
從六月十八日到七月月二十四日,黎下令任命高淩霨為直隸省長,張紹曾為陝西省長,張其鍠為廣西省長,王永江為奉天省長,湯薌銘為湖北省長,王瑚為山東省長,韓國鈞為江蘇省長。
原任直隸省長曹銳是曹錕的兄弟,高淩霨怎敢取而代之,黎隨後改派王承斌。
除了王承斌和韓國鈞外,其他五位黎任命的省長都沒能到任。
黎元洪所派的湖北省長湯薌銘,曾經做過湖南督軍。當時曹錕還隻是第三師師長,駐防嶽州,吳佩孚則在曹下麵擔任副官長。
曹曾派吳到長沙去和湯薌銘有所接洽,湯對吳極為賞識,向曹要求要留用吳,因此使曹對吳刮目相看。湯可以說得上是最早發現吳的伯樂,也可以說湯對吳是有舊恩的。
黎叫湯到保定和洛陽去見曹、吳,聯絡一下感情,不料湯到保定見到了曹後,曹的態度非常冷淡,推說湖北不是他的管轄區,叫他先去問吳佩孚。
湯到了洛陽,吳竟拒而不見。
與此同時,曹、吳卻都有電報給黎,推薦蕭耀南兼任湖北省長。
黎看到這個電報火了“湖北是我的家鄉,彆的地方我可以不管,我的家鄉,我一定要管!”
便叫湯薌銘直接去湖北接事。
七月二十九日,湯薌銘到漢口時,蕭耀南指使“拒湯派”橫臥在京漢路的軌道上,阻止湯所搭的火車通行。
湯隻好在劉家廟下車,改乘軍艦在漢口特區登陸。可是江岸上不少的“迎湯派”,竟被軍警橫施毆辱,受重傷者有四五十人。
蕭耀南派副官鄒海清到軍艦上見湯薌銘,勸湯不要登陸,以免引起騷亂。
湯不聽勸阻,登陸後親自到武昌去見蕭。蕭不但拒而不見,反而在軍署內召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舉行所謂湖北各公團聯席會議。當場推舉蕭自己兼任省長,而蕭也就馬上宣布就職。
湯薌銘被搞得灰頭土臉,把這些情況報告了黎,請求辭職。
黎回答說“這不是你乾不乾省長的問題,而是我乾不乾總統的問題。”
蕭耀南是吳佩孚所提拔的,因此黎元洪希望這位捧他複任總統的吳大帥能出麵替他撐腰。可是吳卻不聲不響,裝著沒有這回事一樣。
黎元洪現在的日子並不比剛下台的徐世昌好過,總統一點權也沒有,隨時要看實權者們的臉色,隨時要碰各地大佬們的釘子。黎有時候和身邊人自我解嘲,說自己這個總統實在不如一個有實際權力的警察。
七八月間,黎元洪先後下令把許多在職督軍、師長加冠了“將軍”的頭銜。這是他想的新辦法,為督軍們下台後保留將軍尊號預留地位。其實這並不是一個新辦法,因為袁世凱早就采用了。袁就是想用這個方法廢督,袁都行不通,黎又如何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