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風雲人物演義!
十月十四日,保定舉行庚申、壬戌兩役陣亡將士追悼大會。
不少議員前往保定,借參加追悼會為名,接洽內閣問題。
然而最重要的一個人——吳佩孚卻沒有到保定參加這個大會。
原來,這時候保定和洛陽兩派對於總統問題正吵翻天。保定方麵主張國會要先選總統然後製憲,而洛陽方麵則主張先製憲然後再選總統,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能說服誰。
欲速則不達。吳佩孚的本意還是為了曹錕好,他的想法是待國會完成憲法製定,一切就可順理成章了。
但是,對於總統位子早已急不可待的曹錕,這個時候哪裡還能聽進去這樣的話。加之他的左右一再地挑撥,說吳所以堅持後拖是想等他羽翼更加豐滿好自登大寶,對此,曹已是深信不疑。吳一片好心被誤會,一怒之下也不屑於解釋,於是,兩個人漸行漸遠。
二十八日,吳佩孚有回答公府某要人的電報。
言道“津派(指在天津的曹派)借端搗亂,鼓動選舉,並未得仲帥(曹錕字仲珊)同意,跡近矯命,罪在蒙混,應促國會先行製憲。憲法一日不成,即一日不提選舉。糾紛十一年,胥為此件,苟非喪心病狂,何得不注意於此。俟相當時期,當通電表明。”
吳的秘書長白堅武另有電雲“巡帥(吳)主張先製憲法,議員來此者亦曾以此為告,其翊讚元首,實出至誠,夙昔已然,寧待今茲。”
這兩個電報都是由總統府傳出來的,肯定不是偽造。這樣的電報怎麼會從總統府流出,有人認為,這是黎元洪拿吳的意見來抵製大選。
反吳派把倒閣運動和籌劃大選同時進行。
十七日晚間,吳景濂在他麻線胡同私邸召集秘密會議,討論倒閣問題。
民國十一年十一月十八日晚,吳景濂和眾議院副議長張伯烈帶了華意銀行買辦李某,一同到東廠胡同。口稱有機密大事要見總統,並且請黎屏退左右,以便密陳。
黎元洪被弄得莫名其妙,但看他們顏色沉重,也不敢怠慢,就照他們要求辦。隻見吳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個由眾議院蓋過印,以議長名義寫給總統的一封公函。
黎扯開公函一看,內容是舉發財政總長羅文乾和華意銀行代理人羅森達、格索利於十一月十四日擅自簽訂奧國借款展期合同,換發新債票,使國家財產受到五千萬元的損失。
查奧國借款已由巴黎和會議決,作為賠償中國的一種債票,當然不應再簽新約,也不應再換發新債票。況且這等大事,是需要國務會議通過,呈請總統批準後提交國會討論的。而此案是否提交國務會議雖不清楚,至少總統不知國會未討論。
更有甚者,華意銀行因為達到了換發新債券的目的,已經秘密付出支票八萬英鎊,這張支票上蓋了財政部印信和羅文乾的親筆簽字,顯然這是行賄受賄的鐵證。現有華意銀行買辦李某前來作證,所謂人證物證俱在。
黎元洪看完了公函就問李“你懂得法律嗎?”
李答說“報告總統,我國法律規定,誣告者應受反坐處分。這案子是千真萬確的,我不怕反坐的處分。”
由於李答複得斬釘截鐵,黎便沒了主意。吳景濂在旁慫恿說“這是百分之百的貪汙案件,請總統按照以前拿辦財政總長陳錦濤的先例,立刻命令軍警將羅文乾捕送法庭辦理。”
黎這時很是為難,不知如何處理才好。吳於是恫嚇說“總統不能再事猶豫,萬一羅等聞風先逃,那麼責任就在總統身上了。”
黎這時最怕彆人給他圈套,怕羅文乾真的會逃走,給反黎的人以口實,因此立刻命令侍從武官打電話通知步兵統領聶憲藩、京師警察總監薛之珩到總統府來。即令他們派兵去抓羅文乾和財政部庫藏司司長黃體濂,抓到後解送法院。
步兵統領聶憲藩奉到黎命,即返辦公處,辦好一件公文,派排長王得貴率領荷槍實彈的士兵十餘人,持了拘捕公文徑赴南長街羅宅。
抵達時,羅偕夫人去看電影沒有回家。等了一個多鐘頭,羅一返家,即被逮捕。
羅當時不明究竟,很是生氣。
看到步兵統領公文上寫“奉大總統手諭,準眾議長吳景濂副議長張伯烈函開‘財政總長羅文乾訂立奧國借款展期合同,有納賄情事,請求諭飭步兵統領捕送地方檢察廳訊辦。’等由,準此,仰該統領即便遵照,將該總長捕送京師地方檢察廳拘押,聽候訊辦。此諭,等因奉此。合亟仰該徘長即便前往將羅文乾一名拘捕前來,聽候函送檢察廳訊辦,切切勿延!此令。”
羅便忿然說“既然有公文,我當然跟你們去,不過這種作法,簡直是笑話,荒唐極了。”
說著便叫人備汽車和王得貴等一同到了步兵統領衙門,財政部庫藏司長黃體濂這時也拘到,由步兵統領移至京師警察廳暫時看管。
就在羅被捕的當晚,國務總理王寵惠、外交總長顧維鈞、內務總長孫丹林、交通總長高恩洪都得到了消息,他們馬上聯袂到警察廳來探問。王寵惠激動地指責總統直接下令逮捕閣員是非法行為。
當京師步兵統領和警察廳長把拘捕到羅文乾和黃體濂事向黎元洪複命時,黎也感覺到了這樣做的不合法,便派人到警察廳通知薛之衍暫緩將羅、黃移送法院,以免事態擴大。可羅文乾卻不答應,他堅決要求警察廳把他送到法庭受審,19日,薛之衍遂將羅等移送地方檢察廳看管。
十九日上午,王寵惠率領全體閣員到總統府見黎元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