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這得看情況,如果複查有問題的話就得繼續隔離,沒問題的可以早些走。”
“那你有沒有問題啊?”
“我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你怎麼被隔離了啊?”
“坐火車時我對麵那個人被隔離了,我是被連帶的。”
“叫你屁娃兒動作快點,去坐大巴車,你非得慢騰騰的,大巴車也沒坐上,這下好了!坐火車!你隔離去吧,最好永遠彆回來!”
“姐姐!你不要這麼說嘛,不吉利。”
“誰是你姐喲!你自個兒表現好點兒,早點兒出來,重新做人!”
“個人爬!爬遠些!老子又不是坐牢,鏟鏟個重新做人!”我急呼呼的把她電話掛了。
朱麗先和公司領導打了個招呼,然後又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好像她媽特彆擔心她,似乎在催她回沈陽去。朱麗一個勁兒的說沒有事,然後就是抱怨,說回去後臉上會長痘痘。最後母女倆應該是不歡而散,朱麗也是氣呼呼的把手機摁掉了。
說是隔離,也就是把我們和外界隔離,我們相互之間還是可以互相走動,就是不能出院兒。院門鎖著,出不去。
自從早上出來,我們還沒吃飯,折騰了半天,我都餓得不行了,午飯吃了不少。
我所在的房間裡擺放了四個鐵架床,是上下鋪。考慮到我比較年輕,主動挑了個上鋪,翻了上去。
這個房間並不大,睡我們四個人,感覺和大學宿舍差不多,不一樣的就是室友年紀大了些。
剛開始來的時候,大家相互之間還有些新鮮感,天南海北的吹牛聊天。我的下鋪是位大哥,來自貴州,目前在成都打工,每年回兩趟老家,他對自己的生活特彆滿意。他說“我在成都,這一年也掙不少,離家也不算特彆遠,比去海南強。”
“你以前在海南乾啊?”
“嗯!在海南乾!海口、三亞,啥都乾。現在海南完了!乾完活一年到頭也拿不到工錢,彆說我們拿不到,就是包工頭小老板從大老板那裡也拿不到。那些個房子就爛在那裡了,遍地都是,沒修完,沒有人要。”
“那你在成都做什麼啊?”
“在成都進廠,比較穩定!”
“那你被隔離了會不會被開除啊?”
“我問過了,不會。”
“那還好,那還好!”
我對麵下鋪的是一個做期貨的小夥子,平時不主動和大家說話,一有時間就打電話問期貨價格怎樣了。一天,我問他做期貨現在是虧了還是賺了。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賺了幾百萬吧。”
大家都不大信,認為他在吹牛。
直到有一天,他對著手機破口大罵,說他們害他虧了一千多萬,哭得十分傷心!我們才相信了。由於非典的緣故,證券市場也不好過。
我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同事發來的一個段子兩人在餐館吃飯,一人想吃海鮮,另一人勸他,說他病沒好,海鮮是發物,不要吃。他堅持要點,還大喊大叫“我非典,我非典!”於是被人按住帶走了。
關於非典的段子開始多了起來,大家都發揮出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各種調侃非典。
朱麗和其他三個女孩住一個房間,剛開始的時候情緒還比較穩定,後來就越發無聊了,於是我們就時不時串門聊天,聊以打發時間。
這期間,她把我的褲子洗了,要把她的褲子換回去。
我說,不行啊,我沒褲子換,把你褲子又弄臟了。
朱麗似乎明白了什麼,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過了一會人,穩定住了情緒,對我說道“那你也得把我褲子還我啊!”
“那我洗了再給你吧,”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唉!算了吧,信不過你,怕你洗不乾淨,我自己來吧。”
於是乎就把褲子換回去了。我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每次吃飯的時候碰到她,都很不好意思。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有一天,我坐在下鋪,雙手抓住上鋪床沿,準備來一個翻身上床,不知怎的,床沒穩住,翻了,把我砸在了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