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舉起手中的槍,抵在我的太陽穴。裡麵裝著一個無辜嬰兒的骨頭。
我閉上眼睛。心中暗暗懺悔孩子啊。對不起!下輩子,我願用我的骨頭來救你。
“住手……”秀恩將所有能量聚集在胸口,準備和清子同歸於儘。
可是……太晚了……
清子已經扣下扳機。
我靜靜的等待死亡。本以為死是一件很乾脆的事,想不到竟然如此漫長。
“怎麼回事?我的槍為什麼在熔化。”清子不可置信的驚呼。
我睜開眼睛,發現清子手中的槍已經熔化成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指尖流下來。
這是通靈者的能力啊。
我望向藤一,發現他已經傻眼了。
不是他。會是誰呢?難道……
我欣喜地向樓上望去。大聲問道“優?是你嗎?”
清子驚恐的尋找那個神秘人。“是誰?出來。給我出來。”
不!不可能是優,今晚月食,通靈者的能力已經消失了。
“再不出來我就刮花她的臉。”清子亮出匕首,對著我的臉。“沒有嬰兒骨,我殺不了你。可是我可以毀了你的臉,看你還怎麼勾引他。”
冰冷的刀鋒緊貼著我的臉。
我淡然的笑了。“他從來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我是美是醜,在他的眼裡都是一樣的。”
清子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緊握匕首的手發出咯吱的聲音。“好,既然你這麼自信,我倒要看看,你變成醜八怪之後,他還要不要你。”
眼看匕首就要劃進我的皮膚,清子的身體突然被一種巨大的能量甩了出去,砰地一聲摔出很遠。
此刻,連我也震驚了。到底是誰?竟然有這麼強大的能量?
一陣低沉的淺笑從樓上傳來。那笑聲熟悉又陌生。
他從黑暗之處走出來,黑色的長發散落在黑色的襯衫上,紅如鮮血的眸子犀利的掃過清子和藤一,嘴角噙著嗜血的微笑,如同地獄出來的撒旦一般。
當他走到我的麵前,我終於看清他的臉。
那張總是帶著紅暈和寵溺的臉,如今是那麼的冷酷和陌生。
他是佐藤忍。
聽說通靈者的能力越大,眼睛的顏色就越鮮明,當眼睛變得鮮紅時,通靈者便可以讀天曉地,超於陰陽,控製陰界靈體。
他居然是個登峰造極通靈者?
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樣,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
原來不是我一直不讀他的心思,而是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讀他。
他勾起我的下巴。鮮紅的眼眸寫滿了嘲弄。“端木,你真的好美。”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說“你一直都在騙我,你一直都看得見。”
他淡淡的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是你?”藤一震驚的看著佐藤忍。
“好久不見了。”他邪佞的一笑。“父親。”
我不由得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藤一。
藤一眯縫起眼睛,奸笑道“不愧是我佐藤川的兒子,偽裝的本事果然是一流的。”
“說到偽裝,兒子連父親的十分之一都不如。父親用藤一的身份潛伏在日本皇室二十多年,為天皇除掉了藤原家,又瞞著天皇收養了藤原家的一對兒女。父親的多變,兒子我自愧不如。”
“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藤一質問。
“知道什麼?知道自己是藤原家的後代嗎?還是知道收養我的人就是殺害我全家的惡魔?”
我瞪大眼睛。
他居然是佐藤忍的殺父仇人?
“是誰告訴你的?”藤一的目光突然陰狠。
佐藤忍冷笑。
“你以為我真的失憶了嗎?一個從血泊中逃生的孩子,除了裝傻,還有什麼方法能保護自己的。不過你太多疑了,你用異能探測我的腦電波是否正常。可是你不知道,我和妹妹一樣都是通靈者,而且從出生開始就擁有著比其他通靈者高出百倍的能量。我可以隨意封存我的記憶和異能。”
他走到藤一麵前。
“你收留了我和優,是因為你知道隻有藤原家的人才能開啟寶藏。”
藤一……不,應該是佐藤川才對。他一臉陰鬱,冷冷說道“看來我真是養虎為患了。”
佐藤忍笑了。那是譏諷又不屑的笑。
“我親愛的父親,是你太貪心了。為了一個傳說,居然可以偽裝那麼多年,你對自己真是太狠了。如果不是我用那份債券做誘餌,你永遠都不會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我猛然抬頭,看著佐藤忍邪佞的眼神,突然覺得我根本不認識他。原來我一直追查的nigh,竟然是我最親近的人。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nigh不是一個英文單詞,而是一個日文的發音——忍。
“你就是nigh?”佐藤川震驚不已。“那寶藏……”
“事到如今你還惦記著那個寶藏,真是執迷不悟。”
佐藤忍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他輕輕揮動手指,就讓佐藤川跪地哀嚎不止。
“當初你奉天皇之命和赤木山芥一同殺我全家二十七口,今天我要把這些人的痛苦全部回敬給你。他們臨死之前的痛苦,會一樣一樣的在你身上重現,你慢慢的享受吧。”
佐藤忍張開手掌,把更多的能量加注在佐藤川身上。
陰風陣陣,吹動他黑色的襯衫和頭發。在紅光中,他邪佞的笑著。就像一個撒旦一樣。
片刻而已,佐藤川就已經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樣。
“你殺了我吧。啊……求、求求你,殺了我……”痛苦的哀嚎撕心裂肺。匍匐佐藤忍腳下,佐藤川失去的所有的尊嚴。
而佐藤忍依舊冷冷的笑著。原來,一個人的恨,可以這麼可怕。
要一個人死可以有幾千幾萬種方法,這種也許是最可怕的把。
佐藤忍……應該是藤原忍,這個人我從未認識過。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啟動身上的能量,最後一擊,結束了佐藤川的生命。
紅光刺穿佐藤川的心臟,他永世不得超生。這樣的懲罰,已經夠了。
忍陰鬱的眼神望著我,很複雜,卻不是責備……
“夠了,你的仇已經報了。”
“你不是也恨他嗎?”佐藤忍皺眉。
我看著他良久。然後冷笑道“我不恨他。我隻是討厭他。我從來沒打算殺他,傷他是為了保護你……”
佐藤忍的身體跟著一震,眼中的異樣神情一閃即逝。
我垂眸,哼道“不過如今看來,我太多事了。”
我吃力的撐起身體。
傷口灼熱,那麼疼,那麼疼……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身體失去了重心,向前麵踉蹌兩步,撞進那個熟悉的懷抱中。
他的身體僵直不動,卻沒有伸手扶我。
“端木……”終於恢複體力的秀恩,將我拉入她的懷中。“你怎麼樣?”
我的頭靠在秀恩的肩膀,虛弱的睜開眼。“秀恩,帶我走……”
“端木,我們……”去哪裡?
我垂眸。淚鎖在眼眶裡,隱忍著要命的傷慟。
真是好笑。曾經,我是這裡的主人。如今,我不過是個過客。
我的身子很沉,意識已經無法繼續支撐它。腿一軟,身體慢慢滑落。
一雙有力的手瞬間將我扶起來。
“端木,你沒事吧。”
我慢慢抬頭,與那雙褐色的眼眸相視。
她穿著紫色的和服,眼中溢滿了哀傷。
“端木,對不起。”她說的那麼歉疚,眼中的淚像水晶一般閃亮。
我淡淡的笑了。是優。
“真好!你沒事了。”
優的淚順著臉頰滑到嘴邊,晶瑩剔透。
我用手指輕輕拭去她的淚。輕笑。
“笨蛋,哭什麼?我又不會死。”
“忍,端木傷得很重。你救救她。”優央求著。
他走到我麵前。俯下身。冷冷的看著我。
獨屬於他的氣息曾是我最熟悉的氣味。
他不語。手指劃過我的臉,冰涼的。
我彆開臉。他的手停在半空。
“恨我嗎?”他的聲音低沉又冰冷。
我閉上眼睛。身體微微顫抖,指尖微涼。
我恨他嗎?應該是恨的吧。不然,心怎麼會如此的痛呢?
他的問題我沒有回答。也許,我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
睜開眼睛,我望著他。幽幽開口問道“你愛過我嗎?”
他的身子一震,眼中的傷慟一閃即逝。
他一直是沉默的。也許,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也是沒有回答的必要吧。
明明知道答案的。可是,心卻涼得透徹。
我輕輕的轉動意念。心中默默低語帶我回家、帶我回家……
昏黃的燈光灑在我的臉上,那是個陽光一樣的顏色,卻一點都不溫暖。
屋內的溫度越來越低,低到冰點。
雪花也隨之而來,靜靜落在我的臉上。冰涼的,卻很親切。
佐藤忍神色一變,臉上突然陰鬱。將能量聚集在手中,對著那團飄著雪的濃霧。
眾人一臉震驚,以為又是一個勁敵。隻有秀恩和瑄,她們的臉上是欣喜的。
他從濃霧中走來。白衣勝雪,銀發垂肩。他的眉頭輕鎖,俊臉微怒。
“你是誰?”佐藤忍的聲音低沉,語帶威脅。
他隻是從忍的身邊走過,輕的像陣風、像陣霧,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樣。他來到我的身邊,溫柔地將我拉入懷中。
他輕輕吻上我的額頭,眼中是無儘的疼惜。
我將臉埋在他懷裡。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放開她。”佐藤忍冷聲警告著。
不理會身後的佐藤忍,他橫抱起我。
回身冷笑道“如果你愛她,就不該傷害她。你傷害了她,就沒有資格留下她。”
佐藤忍勾動手指,紅色的光束怒吼而來。
他淡淡的微笑,將雪花圍繞在我們周圍,那些邪惡的光束輕而易舉的就被雪花吞噬了。
“她是我的。”他看著佐藤忍。微笑著。
我猛然抬頭,看見那雙冰冷的雙眼。
我以為佐藤忍會憤怒,會嫉妒。可是我錯了,那雙眼睛冰冷如霜,卻無一絲波動。
原來,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
閉上眼,我啟唇輕歎。“我們走吧。”
他低頭看著我,眉宇間浮著淡淡的憂愁,我知道他在心疼我。也許,這個世界隻有他是真心愛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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