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不過嘛,你們這兩位到底誰才是書店老板?怎麼又有另外一位直接坐到主位去了?”
那長長的鏡頭左搖右晃著,像是一隻第一次見到陌生食物、不斷嗅聞的野獸一樣,下方的嘴也一個勁說出些亂七八糟的話語:
“這可不行,這可是造反啊,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是兄弟?是死敵?是摯友?還是其實有一方壓根不是活人?一個是冒充老板的怪物?你們跟前任書店老板的關係又是?不不不……這都不大有趣,嘖,站著實在是不適合拿來想事情啊,而且,找不到好畫麵……”
記者自言自語地問了許多問題,但白無一一概不應。
【不要與記者進行除商業外的任何交談,哪怕他再如何熱切也不可以。】
他注視著這條規則,眼觀鼻、鼻觀心。
記者照著他,半晌,沒有得到任何一人回應的他抱怨地嘟嚷起來:
“不要一言不發啊,我都搞不懂老板是哪一位,我該跟誰做生意呢?”
直到記者話鋒一轉,關寒的聲音才悠悠傳了過來:
“我們兩個都是,這是規則給的身份,絕對可信,好了,記者,我們繼續說吧,你到底能提供什麼信息?價錢又怎麼說?”
“哦,”
記者對一言不發的白無一很快失了興趣,轉向跟他似乎有些相同點的關寒,張開雙臂,像是要撩開自己風衣露出一堆貨的某種商人一樣大大嘞嘞開口:
“所以來事的老板隻有一位……好吧,至少比上一位完全不來事兒的要好?不過嘛,您問出這句話,就說明您還是不夠上道,我賣什麼隻取決於您需要什麼,昨天、前天、幾百年前,今天、明天、數十年後……一切您需要的新聞我都可以販賣!而且童叟無欺!如果您有些額外要求的話,多加一點點薄薄的金幣,所有一切就可以得到滿足。”
記者做出一個掐手指的動作。
他說話時,喉嚨裡好像有什麼被乾擾的廣播一樣,一直發出一種沙沙的噪音——不過從記者這奇怪的麵具看來,也許不是仿佛而是真的有義肢取代了其聲帶也說不定。
“哦?”
關寒的聲音裡也出現了一絲興趣。
他走到這鏡頭人麵前,靜靜端詳了那人一段時間,似乎想要從那嚴絲合縫的麵罩下看出此人真麵目一樣,而半晌,他才重新開口:
“我記得我們是唯一的報刊發售點……所以從你那買了新聞以後,還是需要我們發表在報刊上?”
“對,我隻提供稿子,不過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所有一切信息,對吧,我親愛的朋友們?”
最後一句話,記者是對著書店其他客人開口的。
而伴隨他的話語,其他客人竟齊刷刷轉過頭,隨後非常熱情地朝記者點了點頭,一些比較外向的還朝他打了個招呼。
“記者給的東西當然可信。”
一名顧客朝關寒說:
“畢竟新聞不就是這樣嗎?肯定是真實的事,所以才叫新聞,書店一直都跟記者先生合作的,好多以前的稿子都出自他手呢。”
在他說話的瞬間,記者似乎愉快地扭了扭身體,頭上的鏡頭激烈晃蕩著。
出身藍星的白無一看著這群毫不懷疑的客人,忽然有些啞口無言,藍星上的新聞,早就連帶著記者一起變成一種虛偽的概念了,這一情況在龍國內外皆是如此……看到如此不臭名昭著的新聞學,他一時之間竟有些感慨。
當然。
根據這記者的表現。
這裡的新聞學,跟外界比,恐怕唯一的區彆也就是還不臭名昭著。
“……”
不過在這裡嘛,他當然是不會直白表達出心中的質疑的。
【不要在其他人麵前懷疑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