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劉都台要見我?”
派來傳話的禦史,看著眼前足足比他高了一頭,玉麵俊朗的青年,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
任誰看到蘇謹,都會忍不住讚一聲,好一個俊俏少年郎!
哪怕他已經三十多歲,但看起來仍像二十剛出頭。
不過這禦史清楚,這位蘇部堂看著唇紅齒白、人畜無害,但他手下的亡魂怕不知有多少。
如果真把他當文弱書生看,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回部堂的話,關於您學生魏圭一案,劉都台想請您過衙一敘,請教一二。”
“請教?”
聞言,馬三忍不住冷笑“你們就差明火執仗的上門抓人了,還談什麼請教?”
禦史冷汗都下來了,連連拱手“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敢的很,膽大的很,我”
蘇謹擺擺手,示意馬三不要說了,沒必要為難一個報訊的。
不過他對這些禦史也沒什麼好感。
畢竟從洪武朝進京的第一天開始,他好像就和禦史一直犯衝,八字從沒合過,嘴仗一直打到現在。
“蘇某已經不是禮部尚書,部堂的稱呼就免了吧。”
禦史正要說話,蘇謹卻再次擺擺手“既然劉都台有召,那我就隨你去一趟。”
瞅了一眼禦史身後的馬車,似乎是給他備的,嘴角噙著濃濃的謔笑“這是給我準備的囚車?”
“不敢!”
查蘇部堂的學生,已經讓他冷汗淋漓,要是敢說這是給蘇謹的囚車,怕他都回不去都察院的衙門,就得莫名死在半路上。
“隻是給部堂大人代步的,沒有彆的意思。”
“是嗎?”
蘇謹似乎還有點失望,嗤笑一聲“你們的車我坐不慣,馬三啊,去把我的車備好。”
哪怕明知蘇謹這是在擺譜,給他下馬威,但禦史仍舊什麼話都不敢說,乖乖在門口等著。
彆看他們噴蘇謹的時候,一個個跟磕了興奮劑似的,真麵對麵了,一個比一個慫。
沒過多久,蘇謹那輛好久沒坐過的巨大馬拉房車,緩緩駛了出來。
禦史當場就看傻了眼。
這哪是馬車啊,分明就是個移動的房子!
四匹馬拉著一個長達數丈的車廂,車廂整高一丈有餘,側麵置一雙開大門,門寬三尺餘。
車廂的每一麵,都開有數尺寬的大窗,但從外麵卻什麼都看不到。
馬三快步走向車廂,將門緩緩拉開,然後從後麵抄出一個架子。
架子是折疊的,打開之後就是一個三級步梯。
沿著步梯緩緩而上,禦史從蘇謹的身影縫隙之間,隱隱約約看到裡麵的裝飾,堪稱豪華!
鬆軟綿長的軟包長椅,前麵是純木搭建的茶台,煙氣氤氳飄蕩。
長椅一側,侍女靜靜跪坐,秀手拈著茶碗,飛舞間的沏茶動作,似蝴蝶翩翩起舞。
“要上來坐坐嗎?”
看著蘇謹似笑非笑的眼神,禦史忍不住臉色一紅,趕緊收回目光。
他倒是真想上去坐坐,體會一下傳說中的晉國公房車。
不過他要是真的敢坐上去,以後都察院恐怕就沒有他的位子坐了。
“不敢,蘇部堂請。”
“好,那你在前麵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