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把反派帶回家!
今上姬箜不懼生死,隻是可惜自己掌權沒幾年,堪堪報仇,還不待多瞧幾眼這江山的風光便半腳踏入了棺材,奈何世事無常,中毒初始他也曾憤恨過,但隨著餘毒深入體內,一日日躺在盤龍殿不得外出,吃吃喝喝均是那寡淡的藥膳後,今上也忽然看開了——身為帝王,不過一死,至少曾經他也風光過,足矣。
此刻他被內侍伺候地倚靠在床榻邊上,抬眼便看到攜著小孩兒緩步而來的九千歲。
“歲安。”皇帝聲音沙啞無力,像是蒙著一層紗,有幾分失真的朦朧。
“陛下。”伏姣行禮,將身側懵懂瘦弱的孩子推到身前,“我將他帶來了。”
“他叫什麼?”
明明是麵向自己的親生骨肉,可今上的話卻是對著中貴大人開口。
“並無大名,隻喚作阿嵐。”伏姣隻當是皇帝不習慣自己的子嗣,便按著小孩的肩頭,讓人半跪在腳墊之上,至於自己則是側立一旁,雙手交握置於廣袖之下。
“這名字不好。”今上現在是病弱的雄獅,但即使無法直立,雄獅的餘威也依然叫矮了半截身子的阿嵐有些瑟縮。
“陛下為他賜個新名?”整個殿內唯有今上與九千歲言笑平淡,恍若兄弟。
“咳咳咳,那便叫他——”皇帝視線下移,目光落在了小孩的臉上,忽然又停住了言語。
這孩子的母親是堰都畫舫上的歌伎,被當年還是外放皇子的帝王遇見,瞧著那一雙清冷冷的眼眸,今上意外心有波動,加之堰都城城主故意為之,便順水推舟,與之共赴巫山。
直到今時,他仍然記得歌伎月娘的那一雙眼眸,清透玲瓏,笑時微含暖意,姝豔如三月桃李,而這被喚作阿嵐的孩子卻不曾繼承半分。
皇帝半闔眼眸,因中毒而有幾分褪色的瞳孔閃過了悵然與無味,隨口道“那便賜名姬丞嵐罷。”——隨口之名,並無意味。
話落,他衝著九千歲招了招手,“歲安,陪朕聊一聊,這孩子先叫領出去吧。”
“是。”
片刻後,剛被賜名為姬丞嵐的孩童被領到了偏殿,在侍女的伺候下換衣、收拾,將他一身風雪融化在了溫熱的湯池裡。
待穿好褻衣褻褲坐在床榻之際,姬丞嵐才有功夫思索他自進宮以來的諸事。
回南寮的路上,伏姣已然將近年來姬氏王族發生的諸事告訴了他,毫無疑問,眼下他的身份確實是至高無上,除卻毒入臟腑的今上,便是權勢滔天的中貴大人,而他身為姬氏唯一的皇子,身份想來也是極為重要的。
姬丞嵐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掌心,那裡似乎還有被煙槍敲打過的麻疼。他的誌向在很久以前就定了——要做人上人,要讓旁人懼怕、忌憚。
姬丞嵐回憶方才帝王見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在對視的須臾偶爾閃過回味的思索,但很快又被一種厭倦的冷然替代,明明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對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竟都不曾有中貴大人半分重視。
一個是命不久矣的帝王,一個是深不可測的九千歲,前者對他恍若無人,後者教他可喚先生,甫一對比,似乎後者才是正確的選擇……
“殿下,想什麼呢?”
此處雖是偏殿,但也僅僅是相對於盤龍殿的偏殿,位於皇宮南方,名青鸞。
伏姣同今上說完話便乘著小轎行至青鸞殿,應今上的吩咐,未來一段時間他都將宿在宮內,短則幾年,長則數十載。
待他一進門,便看到坐在榻上懸著腳的小孩似乎在想著什麼。
“先、先生,我……”小孩一著急赤著腳就想下來,直接被蹙眉的九千歲抱在了懷裡重新塞進被子裡。
姬丞嵐有記憶的年歲裡幾乎沒被人這麼抱過,即使已經脫離了對方略帶著茉莉冷香的懷抱,他依然有些難以回神。
“今天便教你一課——在宮中謹記自己的身份,莫要做那些不合禮儀之事。”伏姣對於聽話的孩子耐心較多,他隻是抱著手臂冷聲叮囑,“早些休息,明日自有宮人喚你起床,屆時教導你身為一個皇子該做些什麼。”
頓了頓,他補充道“從今往後,在人前要自稱為‘孤’,於帝王前則為‘兒臣’,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