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嫁給陛下了。”伏姣點頭,他銀白的長發鋪在水紅的榻上,與姬丞嵐的烏發相互交纏,似是結發共白首,恩愛兩不疑。
伏姣附和的答應給予了姬丞嵐莫大的勇氣,他真真切切將滿含愛意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了身下人的臉上。
長夜漫漫,自小閹了身子的九千歲總是鼓動著帝王吹滅燭燈,他緊握身前的長袍遲遲不願脫下,且害怕自己身下的刀疤會嚇著親密無間的愛人,那殘缺的身子就是自己洗浴時瞧見、摸見心裡都覺得不快,可傷痕早已經深入皮肉,無從更改。
可姬丞嵐卻一點兒不在乎“先生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人,性子好、容貌好,身子也好。不過是碗口大的疤痕,怎麼能擋住先生的美呢?”
伏姣的手緊緊攥著衣袍,皮肉蒼白,骨結泛著青色,摸上去也冰涼一片,能夠感受到經絡下隱隱跳動的脈搏。
姬丞嵐捉住他的手,一點點捋平了對方緊攥的手指,將上邊繃起的青筋展平,又捉著那一雙如玉的腕子放在嘴邊細細啄吻。
伏姣慌亂,心頭跳動著即將被對方發現瑕疵的害怕,眼睫顫抖地厲害,甚至不敢直視姬丞嵐的眼睛。
一聲輕歎自他頭頂響起,待伏姣抬眼就落入了姬丞嵐燦若星辰的眼眸裡,“先生彆怕,就算是怕也合該是朕吧?”
“陛下怎會……”
“朕身上的傷疤可一點兒不比先生少,戰場上刀劍無眼,朕也非銅牆鐵壁,諸多疤痕難以褪去,朕今日換了衣袍還深怕先生會嫌棄。”說著姬丞嵐捏了捏伏姣的指骨輕笑“先生如玉如琢,朕豈敢唐突。”
這話說得伏姣忽然沒了一開始的緊張,不由笑道“你唐突的還少嗎?”
姬丞嵐的目光緩緩落在伏姣的身上。仰躺在水紅色床榻上的九千歲臉上還染著清透的薄紅和隱秘的羞怯,眼底水瑩瑩地不見一絲寒冰,長眉入鬢卻早就溫軟了氣質,不見過去裝模作樣的狠辣,反而皆是小獸一般的試探無害。
這樣一位人,明明身份尊貴,卻跨越千裡自南寮到堰州帶著他走入皇庭,他所學習的詩書禮儀之上無一不帶著對方的影子,相伴多年,終得將夢中人攬入懷中,姬丞嵐心道自己怎麼可能再鬆手。
“朕難以忍耐。”說著姬丞嵐又低頭親著九千歲的眼瞼,絨絨的睫毛刺得嘴唇發癢卻不願意退開。
“朕之心意,永係先生。”
伏姣視線朦朧,隱約可見帝王認真的臉龐,他心中酸酸麻麻一片,被一種難言的情緒占據了所有,散發著甜膩。
“先生……”
這一次姬丞嵐拉長了調子喚著九千歲,不見淩厲,反而溫溫柔柔,好似在撒嬌一般。
伏姣抿唇,“什麼事?”
年輕的帝王此刻像是一隻無害的小綿羊,吻完了伏姣的眼瞼後又親了親對方的唇,隨即拉著九千歲一雙白皙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光纏綿“先生喜歡我嗎?”
是我,而不是朕。
拋開帝王的身份,先生願意垂憐我嗎?
伏姣心頭一顫,微微側臉,不願直視反派,本想抽手卻被人拉著無法撼動,便隻得咬唇軟著語調輕輕淺淺“不喜你我在這榻上作甚?”
許是害羞,九千歲像是一隻可憐的大白貓似的在帝王身下蹭了蹭,惹得姬丞嵐雙眼發紅,最後按著人親了又親,手指摸上了成結的衣帶。
姬丞嵐的嘴甜是自小就可明見的,便是在榻上也不停嘴
“先生,你生得好美,朕每一次碰觸都倍感自己褻瀆了你……”然而他一下也沒停過。
“先生,你白得好似會發光,這一塌之上朕好似沐浴在明月之下……”可惜明月的光被他親得染上了紅。
“先生……”
長夜將儘,伏姣感覺自己聽姬丞嵐的彩虹屁已經要耳朵生繭子了,他就沒見過在榻上還這麼能說的,一會道吻痕與先生是絕配、一會兒道那傷疤像是先生身上長出的藤蔓,瑰麗生豔……
嘴一刻沒停,直到最後伏姣忍不住困意閉了眼,感知到姬丞嵐捏了捏他的耳朵,這才摟著肩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