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怎麼玩?
他靳爺的麵子又往哪裡擱?
“爺,情況不太妙哇,咱們,咱們該怎麼辦……”
這時,靳爺麾下的錦衣衛們也慌了神,一個百戶忙是上前來小心詢問。
這讓靳爺的半邊臉都是直抽抽。
怎麼辦?
眼前都這般模樣了,還能怎麼辦?
這小李三兒並非沒有後台的哇。
而且,他那後台還不是一般的後台,真論起來,直達天聽也不是難事的……
如此,真鬨下去,便是他靳爺,又怎能承擔這種責任?
若事情真傳到皇爺的耳朵裡了,便是駱爺,怕是也護不住他了哇,乃至極大可能還要把他們靳家都給一腳踢開……
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輸啥也不能輸了陣仗!
靳爺究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當即便是聚足了中氣,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住手!你們一個個的想乾什麼?還不快給老子住手!”
他這威猛的一嗓子喊出去,還真有點效果。
這邊,李春來麾下幾個拿著長槍長棍、就快要砸到沂源駐軍們臉上的兄弟,一下子也清醒了不少,紛紛往後退了些。
一眾沂源駐軍一看這模樣,又怎敢再招惹李春來這幫亡命徒?潮水一般便是往後湧。
整個局麵迅速得到了一定的控製。
李春來把玩著手中的佩刀,嘴角邊不由也露出了一絲彎彎笑意。
眼前這局麵,簡直像極了偉人當年的那句名言那。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家都是‘體麵人’,靳爺不希望事情持續鬨大,他李三爺顯然也不希望事情繼續鬨大。
正所謂‘有恒產者有恒心’。
他李三爺此時,的確還是‘光腳的’不假,卻究竟已經有了一部分‘產業’,直接往死了搞,顯然也並不符合他李三爺的利益。
“小李……”
“李三爺,這麼說,今日個,你——你是真不想給我靳某人這個麵子了?”
看著局麵終於是重新穩住了,靳爺麵色一片陰翳,胸膛止不住的大幅度起伏,直勾勾的盯著李春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然而。
靳爺此時氣勢雖還十足,可僅從他對自己稱呼的變化上,李春來已經是捕捉到了許多東西。
“嗬。”
李春來不由一笑,毫不畏懼的看向靳爺的眼睛“靳爺,我李三兒是個什麼人,想來靳爺也早就聽過我李三兒的名聲,我李三兒此時也不想多說什麼。隻是,靳爺,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
說著,李春來抬頭看了眼陰翳的天空,轉而又更為鋒銳的看向了靳爺的眼睛“靳爺,在我李三兒的老家,一直流傳一句老話。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嗬,那就得試試鄉親們的柴刀到底夠不夠鋒銳了!”
“你……”
靳爺一時直有要吐血的衝動,渾身都是止不住的哆嗦。
這他娘的到底該怎麼辦?
眼前這小李三兒,不僅亡命,還油鹽不進的……
早知道這般,他前麵時,怎會如此托大?肯定是一切都計劃精細、沒有任何破綻了,再直接發難啊。
現在可倒好……
非但沒幫趙陽明那狗幾把立起威來,連帶著他們錦衣衛的威勢都被踩在了地上摩擦啊……
可事情已經這般,主動權不經意的便是被李春來掌控在了手心裡,靳爺就算千般不爽、萬般不願,事情卻都已經不是他說了算的了。
換言之。
他此時搞出來的這個局麵,如果他不能把事情平下來,已經不隻是他自己麵子的問題了,他們靳家,包括整個青州錦衣衛,都將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便是靳爺又怎敢承擔這種責任?
恍惚中,靳爺止不住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若是能早個幾十年,哪怕是隻早個十幾二十年,他們錦衣衛還沒像現在這般凋零的時候,就這種行動,怎還用借助趙明陽這種狗幾把,隨便一個把總就是足夠了。
就足夠把小李三兒這小崽子活生生摁在地上摩擦了啊。
可惜啊。
這煌煌大明朝現在這般狀況,便是皇爺他老人家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又哪還有人來顧得上他們錦衣衛這邊?
“李三爺,這事情,裡麵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咱們現在在這邊僵著,一時半會怕也不會有啥結果。這樣,李三爺,咱爺們,能不能找個安靜地方,借一步說幾句?”
究竟是世家子出身,在想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靳爺雖還是保持著麵子上的體麵,說話依然威嚴。
可對李春來的態度,已經是變了乾坤。
李春來等的就是靳爺這句話,不由一笑道“靳爺所言,正合我李三兒之意。正巧,我李三兒也有一些事情,要跟靳爺您彙報呢。”
“嗯?”
靳爺本來已經稍稍放鬆的心神,陡然便是又止不住一個機靈。
李春來這話,看似是也給足了他麵子,讓他有了台階可下,可裡麵的深意,怎麼就讓他感覺到有點不寒而栗呢。
特彆是李春來那種淡然如山般的笑意……總是讓靳爺感覺到一種不可描述的危險感。
這個小崽子,他才多大啊……
難道,他的城府,已經跟那些老狐狸一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