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久不見啊,溫言少俠。”
一道身影從鬼霧化作一扇兩邊刻有巨大獸首的漆黑大門中緩緩走出。
麵具占半,蒼白五成。
黑色長袍,獸紋遮月,鬼霧之主,凶山之王,檮杌,檮君。
“啪!”
檮君輕輕打了個響指,祭壇旁原本被烏金火焰壓製的鬼霧複鬱起來,逐漸占據上風,反倒是火焰明滅不定,蕊心飄拂。
“是啊,好久不見,很高興你還活著,隻是變成眼前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少年憑空落在祭壇外,並沒有貿然向前踏足。
隨著少年出現,烏金色火焰再次席卷,雙方接觸,刺耳之聲再次響起。
“嗬!”檮君並沒因少年的譏諷而惱怒,反而輕笑一聲,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麵具。
當初一戰,自己便是被眼前這少年毀去了半邊麵容,若非有貴人相助,怕是早已踏入黃泉了。
“管他是人是妖還是鬼,至少我還活著。可除了白衣你以外,其他人可就沒此等運氣了。”
“哦?”少年眼中寒光大作,烏金火焰從腳下向四周豁然展開,祭壇旁的黑霧無法再做抵抗,被逼退開來。
鬆開緊握的雙手,少年自嘲的笑了笑,出聲說道
“讓檮君見笑了。早在我聽到霧虺時還未曾想到會是你,若非這控魂之術實在眼熟,我也不會想起你這毫無存在感的對手。”
少年向前邁了一步,繼續說道
“不過,檮君能否告知在下一件事,堂堂十六魔君之一的檮杌,也會對霧虺這種生物感興趣?吞噬、轉化、替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些令人作嘔的蛟蜻之物。”
揮了揮衣袖,少年不解道
“莫非,你不是那令人膽顫心寒的魔君?想來也是,我印象中那個檮君可不會與人一起合作。”
祭壇內的檮君見少年不再言語,抬頭問道
“說完了?”
少年點點頭。
“倒也沒什麼,隻是那時我被你打敗了,就想閉關修煉,碰巧遇到這個不長眼的家夥,剛好補全了我的修為。”
“沒想到,未等我找你算賬,八個人就死了七個,哎,溫言少俠,要節哀順便啊。”檮君雙手合十,向少年拜了拜,略有深意的說道
“聽說到了最後,你獲得了所有能力,心願終於滿足了?”
“有趣,你還知道什麼?”少年收斂笑容,拍手問道。
“我還知道,你不敢解除封印,對吧。要不要來壇酒解解憂愁?”
檮君不知從哪裡拿出酒壇,憑空推向少年。
“不了,多謝好意。”
少年左袖輕揮,飛向自己的酒壇輕落地麵,壇罐並未碎裂。
檮君笑了笑,不再理會,繼續說道
“至於與人合作的事,就不用溫言少俠多費心了,你也管不著。”
“廢話結束,當年的仇,我能報了嗎?”檮君輕笑著,不再掩飾眼中殺意,身後鬼霧中更是傳出鏗鏘之聲。
鬼霧,奴衛!
“當然,我也想知道,當初到底是誰救了你。”少年冷聲向前,周身火焰盤旋,凝華成龍,無聲咆哮。
烏金,蛟龍!
少年左腳發力,瞬步移到檮君石像處,右腿化鞭,猛然踢出。
檮君並未阻攔,僥有興趣的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果然,這個家夥還是和之前一樣,喜歡救人。
那接下來的便好辦許多。
“轟!”
少年一腳踢碎石像,破碎的石頭四處散落,砸向端陽村民。
村長婆婆被石塊擊中,未曾出現意料中的血腥場景,隻有一絲黑煙緩緩浮起。
祭壇上黑煙四起,少年不作停留,迅速衝向祭壇一側,而檮君也在同時向此處奔來。
這裡,還有活人。
小纓
早在端陽村口時,少年便能感知到女孩還存留著些許的意識。
有意識,說明還有救。
“嗬!”檮君停了下來,抬起左手,對小纓作抓取之姿。
小纓身上有他留下的奴印,也不知道這小丫頭與他人有何不同,竟能三番兩次阻擋下奴印的吞噬。
若不是怕打草驚蛇,他早就將這小丫頭帶回去折磨一二,細細拷問。
少女不由自主向檮君飛去。
“鏘!”
烏金色囚籠驟然升起,半空中將小纓攔了下來。
檮君盯著囚籠,鬆了口氣。
還以為少年的火焰能阻斷自己的控魂之術,卻隻是將火焰化作囚籠落於少女眉間,擋住了奴印與自己的聯係。
隻得說手法精妙,倒是談不上恐怖。
少年將少女向檮君身後扔去,周身火焰彌補,檮君隻得避讓開來。
“你就隻有這點本事?”黑袍男子神色不屑。
“你就隻有這點本事?”白衣少年冷言冷語。
“我知道你還有其他能力,僅憑這火焰貌似你勝不了我,不想被我這手下敗將踩在腳下,就釋放它們,讓在下見識見識。”
檮君雙手抬起,向下一壓,少年周邊的火焰便如鬼霧所碾壓,聲勢不再。
那就
如你所願。
少年抬起手輕輕於項前一抹,封印便有一節悄然破碎。
左手高抬,伸直五指,麵具浮現少年掌中。
玄色,雀狀。
風紋之狀落於神庭,止於頷厭
月紋之狀以印堂為始,蔓伸陽白,留尾上挑。
兌端處,火紋聯於地倉,未及頰車。
將麵具覆於臉上,少年這才輕聲呢喃道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