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生(一)_雄兔眼迷離_线上阅读小说网 

暗恨生(一)(2 / 2)

而霍家自然也沒安生過,霍準親自去問了霍雲婉一趟為何消息有誤,女兒哭的淚水漣漣道“皇上怕是容不下霍家了,此事應該是皇帝一手設計的,在前朝找理由逐漸削去霍家在禦林軍中的權,在後宮,則封個太後來主事,廢掉她這個皇後的權。是自己沒用,才上了當。”

再回到霍府,霍準便覺得不能再拖了,要儘快借拓跋銑之手,砍掉沈家,獨攬西北,唯有如此,方能不懼魏塱。霍雲昇難得同意自己的爹。他一直認為該避開皇帝鋒芒,但行刺一事,皇帝做的太明顯了,沒有給霍家留半分餘地。

薛宅人少,吃的也簡單,兩三個菜加小碗飯,好在薛淩並不挑食,吃完了少不得拿輕鴻出來抖了兩下,那天被人卡著下巴塞了一顆藥,總是讓人心有餘悸。雖沒什麼致命威脅,但是薛淩意識到自己太習慣平意了。

真正打起來,短劍太過吃虧,身上還是要帶著其他東西才行。以後的日子,少不了要與外人打交道,再不是像以前一樣都在暗處。於是日頭漸西,就換了衣衫往陶記著,一來去圓李阿牛的謊,二來給看看有沒什麼讓自己隨身帶著的長點兵刃。

雖料到夥計認識自己,但薛淩還是覺得迎上來的殷勤過分了點。且並沒帶著自己上樓,而是引到了後院,說掌櫃的交代過,薛小姐來了就請到後院坐著。

薛淩不知道陶弘之是什麼意思,抖了抖手腕間那顆藥丸,也沒為難夥計。反正她晚上都進去過,也不差白天走一遭。陶弘之卻沒在裡麵,夥計說是大約在陪客人,讓薛淩稍等,自己去請,然後把薛淩一人丟在了那。

這地方和她上次來沒什麼兩樣,白日也燃著燭火,裡頭空空蕩蕩,桌上連個茶具也沒放。想起那夜暗器凶險,薛淩忽然來了興致。試探著去找機關所在。可惜從牆上找到櫃角,也沒找到什麼可疑的地方。

她還有些不死心,想著可能在地上,這樣陶弘之隻需用腳一踩就能發動了,於是趴在地上去摸有沒鬆動磚塊之類的東西。可惜還是什麼也沒摸到,拍了拍手想站起來,一抬頭,發現陶弘之站門口雙手抱胸,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做賊心虛之下,瞬間紅了臉。

一個翻身站起來,訕訕道“我我發簪掉了,半天沒找著。”

陶弘之不置可否,繞過薛淩走到床頭處,不知是碰了哪,桌麵徐徐升起個台子,上頭杯碗茶壺爐子一應俱全。然後對薛淩道“在這。”

薛淩乾笑了兩聲,走到桌子邊不說話。陶弘之過來,燃了炭火煮著水,才道“好久不見,我當你想賴賬,拿了藥就飛天遁地了。”

薛淩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剛剛跑彆人屋頭翻東西。誰知道這狗來的這麼快,那夥計不是才去請麼。自己好像也真是沒給要錢,不過這不是故意的,現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錢,咋會乾出賴賬這種事,何況陶弘之這種人,山不轉水轉的,不知道哪天就要求到他麵前,得罪死了有什麼意思。

薛淩伸出左手,將袖子撩了撩,露出腕間係著的繩索在陶弘之眼前大大方方搖了幾下道“不賴不賴,你瞧,我天天都帶在身上,免得自己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第一壺水已經沸了,陶弘之倒在茶洗裡,續上水繼續煮著,轉而拿夾子夾著茶碗燙洗,一邊問道“當真?”

薛淩連連點頭“當真當真”。哪能不真呢,萬一啥時候遇著第二個齊世言,就指著這東西了。

陶弘之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古怪,在那精心煮著茶水,不再說話。

薛淩搖了半天,把自己胳膊放下去。她向來不喜歡喝茶水,搞不懂京中的人在這事兒上麵為何那麼多花樣,但陶弘之非要煮,她總不能攔著。沉默了一會,自覺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薛淩道“我今日來,是想找找有沒軟件之類的兵刃,方便女子使用的。”

陶弘之頭也沒抬,道“可以。”

薛淩道“另外想請你幫個忙,我那個用重劍的朋友想找幾本劍譜,我約了他明兒來瞧,你能不能先備著,免得到時沒有,我不好交差?”

陶弘之還是那個聲調“可以。”

薛淩看著陶弘之古怪,齜了一下嘴角,暗想是不是要解釋一下,剛剛自己隻是有所好奇,並非故意翻他屋子?不過說出來好像不太讓人相信,乾脆還是不要多言,反正自己趴地上半天,什麼也沒找出來,倒蹭的一身灰。

薛淩試探著道“那,我自己去看看?”

陶弘之總算抬起頭道“急什麼,喝杯茶,我再陪你去”。說完又低下頭,卻補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薛小姐買重劍時,說是要送給自己的伯父,這位伯父的輩分倒是降的快。”

薛淩拍了一下大腿,艱難的圓著謊道“我大概說的是…伯父的兒子,你聽岔了。”

如此之下,氣氛更加尷尬,她剛想說自己壓根就不喜歡喝什麼破茶,還是早點去看劍好。陶弘之卻起了身,轉去另一間屋子不知道做什麼。她隻能坐原地兒等著,爐子上水已經在咕嚕嚕冒泡,顯然是開了。

好在陶弘之很快回來,攤開一個紙包,裡頭是些蜜餞,道“今日茶叫餘甘,初入口苦。怕你不慣,拿些甜食來壓一壓。”說著將水提起來,衝了茶,斟滿一杯給薛淩。

薛淩接過來嘗了小口,就那麼一小點,苦的她舌頭都要掉下來,連忙把杯子扔出老遠道“什麼玩意兒”。然後塞了三四粒蜜餞在嘴裡。塞完又覺得不妥,起身將那個咕嚕嚕打滾的杯子撿了回來。覺得自己十分難受。她是既討厭苦,又討厭甜,今兒這兩樣都湊一起了。

陶弘之卻拿著一杯茶水,慢條斯理喝的如玉液瓊漿,對薛淩粗魯行徑視若無睹,坐那動都沒動。

薛淩將杯子放回桌子上,又坐下去,盯著陶弘之把一杯茶水喝完,道“不明白你們怎麼喜歡喝這個,茶也喝了,走吧。”

陶弘之給自己續上一杯道“你且稍坐,既然名為餘甘,說的就是回味甘甜,且得等等。”

“彆等了,我趕時間”。薛淩站起來,打算陶弘之不動,她就自個兒去的。明兒應付完李阿牛,就要動身往鮮卑,晚間少不得要收拾下行李。

“趕時間也沒辦法,大概還有一刻,毒性才能發作”。陶弘之仍在飲茶,目不斜視,一句話說的不帶任何起伏,不像是說他下了毒,反倒是是像說明天天氣不錯。

薛淩本要搶白,卻提醒自己是來求人的,讓這狗說完先。下一刻,平意就滑到了手上。道“茶裡有毒?”

陶弘之道“沒有”。

薛淩將左手繩索解下來捏著那枚藥丸,不知道該不該吃。東西是陶弘之給的,如果他給自己下毒,這藥丸有沒問題也很難說。

陶弘之看向薛淩,眼神示意了一下凳子,道“坐。”

命在彆人手裡,少不得要聽話些。薛淩想了想,拉開凳子,坐的遠了點,道“我不知道是什麼毒,也不知道何時能毒發。所以,你有三句話的機會,要是不能讓我滿意,就先去死。免得我毒發身亡,不能動手,去了閻王殿也覺得虧。”

陶弘之笑道“薛小姐真是有意思。”

“一句。”

“藥效是快,但人死還要好幾天呢。”

“兩句。”

陶弘之渾然不理薛淩威脅,端起茶,悠哉道“薛小姐為何要在陶記門口刺殺宮中妃嬪?”

薛淩捏著平意站了起來,毒不毒發的先不說。她這麼多年身份從未被拆穿過,而且當日並未遇見陶弘之,何以陶弘之會知道是自己刺殺雪色。

陶弘之也換了表情,傲然道“三句完了又如何,我既然坐在這,少不得還有旁人知道,要是我沒出去,薛小姐身後的人,怕是要被當今天子活剮了。”

薛淩從來受不得威脅,這會卻不敢輕舉妄動,她拿不準陶弘之對整件事知道多少。牽扯的人那麼多,萬一此人真的說出去,死,根本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所以,薛小姐要不要坐下來說話?”

薛淩將平意塞回袖子裡,依言坐凳子上,卻並不看陶弘之。隻要今天能從這出去,她就將薛璃和李阿牛送走再做打算。

陶弘之洗了新的杯子,仍舊是給薛淩續上滿滿一杯,道“餘甘是味好茶,我輕易不拿出來待客。薛小姐若不多喝幾杯,有負美意。”

有毒沒毒的已經不重要,薛淩也顧不得苦了,拿起來一飲而儘,重重摔回桌子上道“我再給你十句話,要談就談,不談,我先殺了你,再去救人。救不救的出來,聽天由命。”

陶弘之續上茶水,換了笑意道“不用那麼急,我隻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在陶記門口刺殺後宮嬪妃。”

薛淩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道“陷害霍雲昇。”

“你與霍家有何淵源。”

“想讓他死。”

“宮裡的事兒,你怎麼會知道?時間地點還那麼準確”。陶弘之將薛淩麵前的茶水推了推道“茶涼了。”

薛淩沒好氣的端起來,媽的,這個人算計自己就罷了,還非逼著吃這麼難吃的東西,喝完扔回桌子上道“你都能知道是我,我就不能知道馬車裡是什麼人,不要再倒水了,有什麼話快點說。”

陶弘之愣了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薛淩知道自己中毒了還那麼率性,卻不理會她,仍是倒了一杯道“多喝些,總是有好處。你姓薛,哪個薛?”

薛淩聽到這個問題,突然就笑了,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道“原來你不知道,你隻知道當日刺殺一事,並不知道我姓甚名誰,替何人辦事。所以,可以要挾我的,就這條命而已,但是我的命,怕是比你的要強一些。”

“罷了罷了”。陶弘之見自個兒露餡,瞬間解了繃著的表情,學著薛淩往後仰了仰道“既如此,你我何不開誠布公,假如不相與謀,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薛淩道“我不過是隨便挑了個點藏身,恰好在你陶記門口,有何東西需要像你交代?又有何謀可以相與?”

陶弘之指了指薛淩手心道“藥,藥錢還沒給。”

薛淩將手裡藥丸連繩子一並丟桌子上道“合著陶記收不到錢就要拿命,今日還你也行,付賬也行。銀貨兩訖,互不相欠。是不是能給我解藥了。”

陶弘之指著杯子“茶,茶涼了”。

在齊府呆了那麼長時間,最近的事兒也還算順,薛淩好久沒讓人逼到過如此境地,隻覺得自己在平城學的那些粗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卻又強忍下來,又喝了一杯,道“你究竟給是不給。”

陶弘之像是惡作劇得逞一樣,眼裡全是壞笑,指著一整壺茶水道“茶裡沒毒,全是解藥,隨你喝不喝”。又指著那包蜜餞道“毒在這裡,你吃了三四粒,怕是得來兩壺才夠。不過也不要緊,這藥不死人,隻是能癱上月餘。我剛剛嚇唬你罷了。”

薛淩臉上一陣青,若是平時,她寧願立馬砍了陶弘之這狗,解藥也不要了。大不了回去躺上倆月。但現下自己立馬就要去鮮卑,沒有辦法拖著,隻能認了這口氣。

她一邊喝茶,一邊道“你要是說不出如何認出了我,估計這輩子就沒有機會說了。”

陶弘之絲毫不拿這句話當威脅,道“我料來你也不會,可這事兒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他拿起薛淩解下來的藥丸,吊在空中搖了搖,笑道“陶家的藥,我早說過的,京中僅此一家。剩下兩粒在庫房鎖著,當日一打起來,陶記就關門打烊,後來刺客進了我的院,我不想惹麻煩,所以沒出現,但事後聞到的味道是這枚藥無益,除了你,貌似,沒有彆人了。”

薛淩一把將藥丸拿過來放在鼻子上仔細問,卻什麼也沒聞出來。陶弘之在一旁哈哈大笑,道“狗也未必能聞出來吧。除了我,估計隻有做藥的老師傅才行。”

薛淩把藥丸又係回了手上,這狗擺了自己一道,正好錢也不用給了。陶弘之看著她動作,拎起茶壺晃了晃道“要不要再給你煮一壺?”

薛淩道“不用了,你可以多煮幾壺給自己備著,若是我後日爬不起來,想必你能在床上躺一年,省的到時候沒人煮”。她向來睚眥必報,這個事先記在這。

陶弘之道“你在這坐著,若兩刻之後沒有毒發,那就是解了。我去吩咐夥計拿些軟劍給你挑”。說著起身出了門。

薛淩看著離去的背影,捏了一下手腕。她覺得陶弘之似乎並無惡意,可也下不了決心該怎麼做。二人認識也有段時間了,不道情非得已,殺人總是個苦差事。桌上殘茶還有點,她又氣鼓鼓的喝了兩杯。隻是嘴裡還真生出一絲甜味來,不比平日裡糖食那種甜,而是帶著點花葉清香,半點也沒有膩味之感,真真是餘甘。

稍後陶弘之果真拿了四五柄軟劍來,做工巧妙,可以作腰帶束於腰間,抖開來又不輸神兵利器,她看著都還算喜歡。陶弘之也大方,道“你隨意挑,不用錢。”

他既然這麼說,薛淩更難做其他打算,隻得隨口道問“你打探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一個妃嬪有什麼好刺殺的,怕你是要行刺皇帝。”

薛淩假裝漫不經心道“那萬一我是真要行刺皇帝呢?”

陶弘之將她挑剩下的軟劍儘數卷起,放到一旁,走過來正色道“那薛小姐一定要邀我一起。”

薛淩看他眼色不像是在玩笑,卻也不敢立馬相信。一個街邊掌櫃的,能跟皇宮扯上什麼關係?看了幾眼就移開目光,隨便扯了點由頭岔開了話題。

倆人那會劍拔弩張,現下坐下來卻又多年老友似的。等了兩刻,薛淩也沒什麼異樣,交代了陶弘之不要忘了明日之事,便起身離開。陶弘之本是扯著閒話送她到門外,二人分彆之際,卻道“假如薛小姐在宮中交有貴人,希望幫個忙牽線搭橋,有些私事想要處理。”

薛淩隨口應下了,但暫時沒放在心上。且莫說一堆事兒忙不完,就算閒著。在不知道陶弘之是誰之前,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走著走著,又情不自禁的舉起左手腕聞了聞,那顆藥丸還是什麼味都沒。也不知道陶弘之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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