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飛鴻!
當我帶著巨大的震撼和久久不能釋懷的困惑匍匐出天機閣時,兩名守衛迎上來,架起我失去雙腿的身子,我靠坐在石碑前。太白緊擰著眉頭“怎麼樣?”他輕聲問道。
在我進入天機閣之前,從未向他詢問過天樞子的樣貌。因為天機閣是掌管天庭一切機密的所在,在沒有天帝諭令下,就算闖入天機閣能活著出來,也是死罪。可我見到的天樞子,有些奇怪。
“我向她問了太陰星君的下落,但她沒有直接告訴我,而是給了我一件仙器。”我挑了重點來說,但也隱瞞了天樞子的詭異之處,我需要靜下心來梳理一番。
“什、什麼仙器?”
“母體之所以分裂出暗夜鬼幽藍,利用精神遊絲侵入受害者的神智,是想讓他們身上的蘭花開口說話。”我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她把仙器化入了我的耳朵裡,讓我傾聽每一個受害者隱忍了幾千年一直想要說出的話,但是有一股仙力在壓製蘭花的力量,混淆它們的聲音,隻有用這件仙器才能聽清。”
“天樞子被天帝囚禁了近三千年,他的心裡充滿了怨恨,尋個理由騙你出來,也是情理之中。”他垂下眼眸“如今隻能不顧君威,強行喚醒天帝。”
我對太白的態度感到疑惑“不如我們按照天樞子所說,找一名受害者來聽。”
“月常啊,我知道你的倔強。但你抬頭看一看,過了今晚,明天就是血月!與其浪費時間去聽什麼秘密,不如冒險喚醒天帝,征求陛下的意見。”
他長長了口氣“如今的形勢,已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
太白對天樞子的話十分抗拒,可讓我詢問她的是他,果斷放棄的也是他。
我心下生疑,決定暗查。
純淨的冰藍色仙力如絲綢般漂浮在暗紅色的夜空,銀河像是望不到儘頭的血池,雲霧後隱隱露出將滿的月亮。而那帶著妖嬈美感的仙力,再次在天機閣門前布下結界。
“天帝的精神力正在高度集中,最好等他下一次休憩時施針,以免走火入魔。”我解釋道。
太白道“我這就派人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不要隨意走動。”
他揮手喚來守衛,卻目光一滯,快速念起仙咒。我方才聽出炙炎術,耳畔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抬起頭時,恰好與一團模糊的物體咫尺相望,若不是火球擊斷她臂膀,我的右耳已經被扯了下來。
“又是你,原來你一直隱身在這裡,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與太白擺出陣型,失去了拂塵的太白隻能念動炙炎術進行遊擊,而那女子似乎很不耐煩,躲了幾顆火球後,大吼一聲,驟然釋放出強盛的仙力。
與之前的情況一樣,圍攏上來的的守衛無一幸免,滿天飄飛的金色塵埃中,太白重重墜落在地,抖動了一下,便昏死過去。
她揪起太白,若不是斷臂仍在我腳下,本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她千真萬確在新的手臂上施展了仙術,燃燒著雪白的衣袂。
“住手!”我抑製不住自己的怒氣“如果你殺了他,我就用銀針自毀,如果我灰飛煙滅,體內的仙器也會隨之消失。”
“能拿到天樞子給你的仙器最好,拿不到,我還有其他辦法。”
雪白的長髯寸寸燃燒,他的臉龐也開始裂開,隱隱現出星火。
“我可以給你仙器。”我咬了咬牙,“但你能否告訴我,你為什麼阻攔我?”
她的身形在模糊與清晰之間快速變幻著,突然拋開太白,朝我走來。咯吱咯吱的聲響,我能在刹那的清晰間看到她走的很艱難,雙腿奇怪的扭曲著,邊走邊打顫,卻惡狠狠的道“進入天機閣者,死!”
當她衝過來的時候,我的銀針迎向她的天靈穴。
但奇怪的是,銀針穿過了虛空,飛向很遙遠的地方。
而那注滿焰火的手掌已經朝我襲來。
就在我閉上眼睛絕望等死的時候,“鐺‘的一聲巨響,我被另一股仙力震飛出去,扶著磕痛的額頭抬起眼眸。
沒有五官的木質麵具引入眼簾“她雖然仙力強大,卻很難把握,每施展一次仙術都要忍受著反噬的痛苦,對你的致命一擊已經傾注了全部的精神力,誓殺死你而不休。此時仙力紊亂,難以自保,暫時不會再對你構成威脅。”
他說完後,把自己斷掉一塊的斧頭插入後腰。
“那太白呢?”我向他身後望去。
這張麵具沒有五官,木訥訥的,在短暫的沉默後“對一個本就到將死之年的老者來說,怕是已不在乎自己的容顏。”
“你能送我去天台嗎?”我想起最後被蘭花攻擊的昴日星官,這裡離天台最近,正好可以在太白醒來之前聽耳嘗試。
趁敵人複原之前,趕緊追查線索。
可我也想起來,這個神秘的仙官救了我,我尚未道謝不說,還得寸進尺的使喚起他,低聲道“星辰司會給你報酬的。”
“不自量力,如果再不治療,你失去的不僅隻有雙腿。”他冰冷的聲音道,背過身勾起雙手“我的住處離這裡很近。”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的臉紅了紅,對自己又被男子背著走而感到不爭氣。
“沈星辰。”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等一等,放我下來。”我道。
他似乎很吃驚,可還是聽話的讓我落地,我撿起被那女子丟棄的殘肢。
“按理說,脫離仙體的肢體應該消失掉才是。”他道。
我緩緩撕下黑色手套,不經冒出一身冷汗。
“這是隻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