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騎旅行日誌!
在聽從普萊斯考特這個獵手之神牧師的提醒把蒙在自己臉上的狼皮披肩往下拉了拉之後,盧卡斯就完全閉上了雙眼,進入到一種近乎於假寐的狀態,同時雙耳也在密切地關注著周圍的動靜,好來聆聽著到時候亞曆山大等人會說些什麼。
掀開帳篷門簾走了出去,普萊斯考特叫來了圍坐在了帳篷外不遠處的一處篝火堆旁的布蘭琪等四人,以及坐在另外一堆篝火旁不知道一個人在想些什麼的亞曆山大,讓這五個家夥去把盧卡斯給抬走。
“這是八罐藥劑,每天早上你要給你的主人一罐,讓他在吃早飯前就喝下去,有助於他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不會被痛楚所困擾,侍女。”向著布蘭琪進行了說明,普萊斯考特指了指帳篷內一張桌子上擺著的八罐藥劑,埃爾頓正在拿木塞把它們全都封上口,好減緩它們失效或者被什麼東西給汙染的速度,“以及作為這位騎士的侍女,你要注意,彆讓他在這八天進行任何劇烈的體力活動,什麼類型的都不行。”
“明白啦!牧師大人!”布蘭琪用力點了點頭,雖然說普萊斯考特在‘什麼類型的都不行’這句短語上特意加重了語氣,不過她顯然沒聽出其中有什麼特彆的深意來,最起碼現在是這樣。
“八天之後,蘭道夫爵士就徹底恢複了?牧師?”亞曆山大挑了挑眉頭問道,在這幾個小時,他基本上就是待在普萊斯考特的帳篷外等待著,頂多是在等待期間內簡單吃了點兒飯並揮舞著騎士闊劍進行了簡單的戰技練習,這讓他很在意盧卡斯的實際恢複情況,變相省得他這麼等待是白費功夫。
“八天後就徹底恢複,隻要他不要在此期間內做任何劇烈運動,並輔以足夠的肉食與肉湯,烏爾裡克爵士。”普萊斯考特點了點頭,接著似有深意地瞥了亞曆山大一眼,“你還真的很關心他?就好像你跟他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樣。”
“奇妙的形容方式,牧師。”沉默了幾秒鐘後,亞曆山大撇了撇嘴,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眼前這個獵手之神的牧師似乎看穿了他的什麼小秘密,隻不過這個家夥好像對此並沒有掀露的意圖,反倒更像是喜歡拿這個來開一些隱晦的玩笑,就仿佛在給他自己找點兒樂子來調劑一下似的。
“在侍奉獵手之神之前,我曾經就是一個戰地醫師,跟過不少傭兵團與冒險團,會說一些俏皮話沒什麼好奇怪的,烏爾裡克爵士。”普萊斯考特揮了揮手,接著繼續用自己的雙手指揮著威爾等三個大男人去扛選擇假寐著的盧卡斯,並不耽誤他同時開口說著話,“彆把我想象成是光輝教會的牧師,或者其他非常正規出身的神職人員。”
“抱歉,牧師。”亞曆山大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來說道,接著就沒再言語些什麼,而是默默地看著被威爾等三人小心地從手術台上抬起來的盧卡斯,圓桶盔窺視孔裡投射出來的眼神顯得微微有點兒複雜。
快速掃了一眼亞曆山大,普萊斯考特沒有選擇開口說些什麼,而是繼續忙著調配著一些藥劑,做好過會兒去救治其他病人的準備憑借著自己活了三十多年的人生閱曆,這個曾經的戰地醫師與現在的獵手之神牧師能看得出來,亞曆山大對於盧卡斯肯定有什麼古怪的感覺,至少不單純是純粹的貴族騎士之間的惺惺相惜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就懶得對此去過多探究了,畢竟他現在的精力要放在救治傷員上,而不是跟無聊的平民女人一樣去變相嚼舌根,那可不是好的行為。
沒有意識到普萊斯考特剛剛想了些什麼,在看到威爾等人把盧卡斯抬出帳篷之後,亞曆山大也在自己走出帳篷之前,向這個獵手之神的牧師微微低了低頭。
“謝謝。”
“沒什麼好謝的,烏爾裡克爵士。”對於亞曆山大的道謝,普萊斯考特隻是擺了擺手,“要謝,就謝你們的史密斯男爵。其他的我馬上就要去救治其他傷員了,還請你能讓我在此之前短暫地安靜一會兒。”
“打擾了。”聽到普萊斯考特這麼一說,亞曆山大也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就掀開帳篷的門簾走了出去,帳篷內隻剩下了普萊斯考特與他的兩個學徒。
“強壯到如同狼人一般的北方流浪騎士,還有一個感覺像是離家出走的大貴族的孩子的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嗯,有趣的流浪騎士組合”看著帳篷門簾外正在被人抬著走的盧卡斯與緊跟其後的亞曆山大,普萊斯考特無聲地撇了撇嘴,接著就把自己左手抬著的帳篷門簾給放下,“各有秘密,反而形成了最為穩固牢靠的關係無論是獵手之神,還是其他神祇,亦或者是命運本身,是不是太喜歡開各種各樣很難讓人真正笑得出來的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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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老爺!你醒啦?!”
威爾等三人才把盧卡斯給小心地放在了為期準備好的帳篷內的鋪蓋上,這個北方流浪騎士就立刻睜開了雙眼,讓在場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被嚇了一跳,而其中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布蘭琪,並發出了驚喜的詢問聲來。
“差不多在你們抬我的時候,我就開始要醒了,隻不過現在才算完全醒利索了,布蘭琪。”呼出了一口長長的氣來進行了回答,盧卡斯從快把自己埋起來的一堆狼皮披肩裡罵了起來,讓自己大致保持著一個坐姿,順便活動著被壓著有一段時間沒怎麼正常動過的雙臂,“其實我個人倒是想要繼續睡下去的,不過考慮到再繼續睡下去,你們真會懷疑我死球了,所以還是起來睜開雙眼表示我沒死透”
“會說怪話,還是那種有點兒藐視生死的風格,這足以說明你現在沒有真正的生命危險了,蘭道夫爵士。”猶豫了一下,亞曆山大還是選擇了自己開口搭話,語氣顯得嘲諷意味滿滿的,“不過也正常,我想你昨天在使出第二次力場衝擊的時候,也沒怎麼考慮過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否則的話就不會現在這樣子了。”
“可能吧,我當時想的是,我不試著玩命一把,到時候死的就不是我一個,而是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了你,還有布蘭琪他們,烏爾裡克爵士。”對於亞曆山大多多少少飽含著一點兒關心意味的嘲諷之語,盧卡斯聳了聳肩說道,語氣顯得相當正經,“更何況,我要是選擇逃跑倒也能活,但是”
“狼母之神不會庇護懦夫,對吧?蘭道夫爵士?”還沒等盧卡斯把話說完,亞曆山大就替他給說了出來,並攤開了雙手,“雖然你的行為有夠莽撞的,差點兒把你自己給搞死,但是不得不承認,你算是救了我們所有人——當時的情況就是我們如果選擇撤退,結成盾牆陣型的敵人持矛步兵們就會展開大屠殺,而且他們身後的那幾個以逸待勞的鹿角堡騎士”
“那時候無論是你我,還是布蘭琪等人,已經沒太多力氣繼續高強度的戰鬥了,不想出點兒招數破局的話,隻要我們不打算恥辱地逃跑,那麼麵臨的就是必然的死亡,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撤退跟逃跑是有區彆的,最起碼前者是保持著基本建製與戰鬥力選擇轉移,後者純粹就是在逃命,兩者無法相提並論的,“這麼說會顯得有點兒貪生怕死,不過我還是要說我們現在都算年輕,還遠遠沒到必死的時候,所以該活命還是要活命,除非真的沒招兒了。”
“確實,這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總是有一種隱約的不真實感,蘭道夫爵士。”亞曆山大揶揄了一下盧卡斯,不過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很快就談起了其他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就是單純的累,外加有點兒餓,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不良反應了,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回答道,從剛剛的對話中他知道了,自己應該昏迷了有一天左右的時間,並且貌似是在幾個小時前才接受到了良好的治療,這讓他的內心裡感到了一點兒膈應不是說亞曆山大等人他們送自己有什麼慢騰騰的,而是他之前那種近乎於無限循環昏迷與‘清醒’的狀態實際上隻持續了一天,使得他總覺得有些難受,外加一點兒細思極恐。
“操,原來喪失了對於時間這個概念的基本感知,原來會這麼可怕的,根本分不清自己度過了多長時間,很有可能感覺持續了好幾年的痛苦,實際上也就一天多點兒”在自己的內心中暗暗感歎了一句,盧卡斯現在是深切地體會到了,有時候隻保留了一部分感知往往比感知皆失或者乾脆死亡還要可怕得多,畢竟後兩者屬於沒有感覺了就自然感覺不到痛苦的類型,而前者卻能通過殘存的感知不斷提醒本人體會這一點,還讓人無法擺脫掉與了解到到底過去了多久,這才是最令人感到膽寒的,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像是殘疾與癱瘓往往都會比死亡更讓人感到恐懼的一大主要原因。
“騎士老爺,您是餓了吧?”不知道盧卡斯此時此刻內心中飄過了怎麼樣的感悟,布蘭琪歪了歪腦袋詢問道,確定自己的騎士主人已經沒事兒了讓她恢複了以往的活潑,不再跟坐在篝火堆旁等消息那會兒一般顯得鬱鬱寡歡。
“是有點兒餓了,能有足夠的烤肉或者燉肉就好了,說不定能加快我的徹底痊愈的速度,布蘭琪。”盧卡斯點了點頭,說老實話他現在確實很餓,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為了抵禦傷勢消耗了太多的營養還是什麼東西,這個北方流浪騎士感覺自己完全吃得下一整頭牛,還是不用宰了收拾好做熟的那種。
“我這就為您端過來!我們在等候您治好的過程中可做了滿滿一大鍋燉鹿肉呢!”布蘭琪歡快地說道,接著轉身撒腿就向帳篷外跑去,就好像是一頭歡脫的野兔。
“你們也都吃了嗎?”看向了還待在帳篷內的亞曆山大等人,盧卡斯聳了聳肩問道。
“等你這個家夥最後到底是死是活的期間內,我們可沒什麼胃口吃東西,蘭道夫爵士。”亞曆山大撇了撇嘴說道,不過考慮這話說出來好像會有什麼怪怪的意思,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立刻選擇岔開了話題“那個牧師說了,你這八天裡隻需要猛吃猛睡,不能做任何劇烈的體力活動,這樣你才能徹底痊愈,否則的話好像還會有什麼二次受傷,似乎同樣有生命危險。”
“謔,合著我的養傷過程就跟豬一樣了?”聽完了亞曆山大所說的話後,盧卡斯咧了咧嘴,雖然說在很多地方,豬的豢養是要結合小規模的放牧,也就是要把豬趕到淺林區讓它們自己找吃的,來減輕飼料成本或者不足的問題,不過隻要有條件的話,基本上都是遵循著完全圈養給養肥的方式的,畢竟有著小規模放牧的方式養出來的豬還是挺具有攻擊性的,撐死了比正常野豬容易對付,但同樣有著獠牙,充其量是更小更鈍一些的區彆。
“這是你自己形容的,我可沒這麼說,蘭道夫爵士。”打趣了盧卡斯一句,亞曆山大歎了口氣,走向前來,伸手拍了拍盧卡斯的一側肩頭,“不管怎麼說,能見到你這家夥還活著,並且是完完整整沒有任何後遺症,我很高興。”
“聽你這意思,就好像盼著我死了似的,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笑了笑說道,語氣同樣充滿了調侃的意思,這讓兩個流浪騎士都很有默契地嘴角向上勾了一下,“好吧,看來我這八天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隻要鹿角堡的主力部隊彆跟到這裡就行,否則的話隻有狼母她老人家才知道,我會不會還得靠這副沒完全恢複的身板砍幾顆腦袋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