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騎旅行日誌!
“換句話說,無論是你我的隊伍,還是史密斯男爵與安維爵士的采邑部隊,現在跟殘了也差不了多少了?”將布蘭琪用木勺喂到自己嘴裡的鹿肉湯咽下,盧卡斯皺著眉頭問道,語氣顯得有些凝重。
“確切來說,安維爵士的完全可算作全軍覆沒了,而史密斯男爵還有八十多名持錘軍士,與四十多名采邑民兵,長弓手持弩民兵鉤鐮民兵什麼的,蘭道夫爵士。”亞曆山大點了點頭,在布蘭琪端著一整鍋燉鹿肉湯進入帳篷之後,他們六個人索性就在盧卡斯的帳篷裡開始吃起了晚飯,順便也討論點兒正事兒,“至於咱們兩個的我先問一句,你除了私募武裝者們之外,其他傷亡是不會太在乎的吧?”
“差不多,畢竟萊特格爾人是我的隊伍的核心組成部分,其他的充其量就是變相賺傭金差價而已,真要是損失慘重也沒辦法,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聳了聳肩,現在他雖然恢複得有一些精神勁頭兒了,不過整體體力還是比較欠缺,因此他就直接讓布蘭琪來喂他,以便把體力放在說話上而精神勁頭兒放在思考上,可謂是相當懂得合理安排。
“那我可就明說了,蘭道夫爵士。”見到盧卡斯這麼說,亞曆山大立刻清了清嗓子,以防剛剛喝掉的一勺鹿肉湯會嗆到自己,隨即給予了具體的說明“你的隊伍中現在還能繼續戰鬥的私募武裝者還有二十四個,外加五個輕傷員與三個重傷員,其餘的全部陣亡了,而且那三個重傷員能不能經過手術後活下來也是未知的,幸好他們沒有出現明顯的缺胳膊少腿的傷勢其餘的,你還有八個弩手,大部分都是裝備了法蘭西斯製作的重型弩的,以及十六個持盾士兵與八個裝備各種長杆武器的,絕大多數都是裝備有輕型鏈甲或者紮甲的。”
“換句話說,就是我手下去掉布蘭琪他們,我的隊伍裡隻剩下六十四個人了?烏爾裡克爵士?”劍眉皺得越發緊了,盧卡斯感到自己的心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似乎其中有點兒傷感的感覺,卻也夾雜著少許憤怒甚至鬆了一口氣的意思,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對此進行形容,“而且還有這人數六十四八個八,具體的含義我都不太想說了,或者也不太敢說”
“你們北方人的狼母之神在注視著你,否則就算是我這個獵手之神的信徒,也不認為這隻是一個單純的巧合,蘭道夫爵士。”亞曆山大撇了撇嘴說道,講真現在回想一下,他還真的有點兒懷疑那位在爾莎大陸上算得上是唯一的女性神祇是不是在默默眷顧著眼前這個北方流浪騎士,隻不過賜予盧卡斯的祝福不像傳說故事與詩歌樂曲中所描述的那麼驚天動地或者說比較顯眼,不仔細回想的可能都根本意識不到。
想到這裡,亞曆山大也不禁有點兒感慨在自己還小的時候,他就曾經聽過父母說起來,有一些被邪魔或者逆轉邪靈腐化蠱惑的無知民眾會宣揚無神論,也就是說在爾莎大陸各地被不同國度的貴族平民信奉的諸位神祇都是虛假的所謂理論,目前在自己經曆過了一些小小的事情再回想起這個,就知道那些家夥說的東西有多可笑了,可謂是既蠢有壞。
“但願如此吧,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聳了聳肩,對於狼母之神是否注視著他,他並不是非常關心這個問題,畢竟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太玄乎了,畢竟從他所了解的各種傳聞來分析,所謂的神祇賜福是很難得到確認的,畢竟很多時候一些單純就是運氣好不好的情況也會被冠以神祇賜福,自然就沒有什麼好的確認方法了,“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們的傷亡是有點兒太大了,而且還蔓延到沒有留下阻擊的另外一部分隊伍裡了?”
“在我們回到史密斯男爵的隊伍裡之後,我們遭受過兩次鹿角堡主力部隊派來的追兵的襲擊,再加上有一些輕裝步兵選擇趁亂逃跑,所以我們的人手就隻有這麼多了,蘭道夫爵士。”亞曆山大呼出了一口氣來說道,語氣顯得有些煩躁,“你的算不錯了,我的隊伍現在可就隻剩下十個長弓民兵、九個鉤鐮民兵與一個長戟兵了,也就二十人,幾乎都是裝備了輕型鏈甲的,其中那個長戟兵是在重型鏈甲外還套了一層皮甲,真虧他能一路從那座營地裡追上史密斯男爵的隊伍”
“全部加起來,也就是六十六個人,這損失確實太慘重了,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歎了口氣,現在他們這邊可以說完全就是被徹底打殘了,無非就是沒有逃跑還保有一點兒戰鬥力而已,最起碼在戰鬥方麵上算完全落了下風,至於在戰略層麵上就很難說了,“那麼我們現在有新的命令嗎?”
“史密斯男爵下令所有人進行休整,他自己也派出了人手去周圍的村莊征募更多的兵員,來補充我們各自的隊伍,蘭道夫爵士。”說到這裡,亞曆山大頓了頓,接著才向盧卡斯問道“你打算補充你的隊伍的人手嗎?”
“我個人認為暫時沒這個需要,因為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所有活著的人的休整,過早補充好足夠的人手,那就意味著我們會更快地重新投入到戰鬥之中,那麼我們接下來會戰死的概率會成倍提升,烏爾裡克爵士。”思考了一會兒後,盧卡斯搖了搖頭,“彆忘了,我們是被雇傭來的唯利是圖者,不是本地的采邑貴族,所以我們的考慮角度是現階段確保我們能休息——福爾克斯子爵付給我們的傭金已經起到了作用,我們用幾近全軍覆沒的代價替他大大拖延住了鹿角堡主力部隊的進犯,並對其進行了有效的殺傷這一說起來,我們知道鹿角堡主力部隊那邊的傷亡情況嗎?”
“不知道,不過能夠肯定的,他們的損失絕對算不上少,蘭道夫爵士。”亞曆山大搖了搖頭,“按照史密斯男爵的說法,直到今天傍晚為止,他派出的偵察人員發現鹿角堡的主力部隊都駐紮在了那座我們放棄的營地內,甚至都沒派出小部隊就近掠奪換句話說,鹿角堡的主力部隊目前也在休整,至少在接下來的一兩天內,是不會有其他進一步的行動了。”
“希望他們直接休整上一個星期,我感到我這身子骨是暫時經不起什麼大的折騰了,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呼出了一口長氣來,接著揮了揮手,讓布蘭琪停止喂他,“現在把勺子與碗給我,我自己吃,這手總算恢複得很利索了,不用怕手一抖就把熱肉湯直接潑在自己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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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盧卡斯與亞曆山大等五人在他的帳篷裡一邊吃晚飯一邊討論著接下來他們的一些安排的同時,在普萊斯考特的帳篷裡,這個獵手之神的牧師帶領著自己的兩個學徒正在檢查一個被人抬進來的持錘軍士,後者的左腿受傷程度相當嚴重,以至於在被人抬進來的時候留下了由鮮血形成的清晰路徑,並散發著明顯的腐臭味兒。
“這種情況,我們就隻有唯一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了,孩子們。”快速檢查完了這個持錘軍士受傷的左腿的情況後,普萊斯考特呼出了一口氣來,現在手術台完全被這個持錘軍士流出的血給染紅,因為他除了左腿之外,身上也有著一些其他不算嚴重的傷口,“大腿骨完全粉碎,不過動脈幸運地沒被割斷,否則的話躺在我們麵前的就不是一個傷員了,而是一具瘋狂飆血的屍體。這種傷勢明顯是被單手戰斧給砸出來的,並且很可能是絆在他腿後的盾牌起到了充當砧板的作用,你們可以看看這裡”
順著普萊斯考特用右手指的方向,埃爾頓與奧爾瑟雅向受傷的持錘軍士彎下了腰,仔細觀察著那切口算得上平整且露出了骨頭茬子的傷勢。
“再明顯不過,這種傷勢是我們治不好的,至少現在是這樣。”普萊斯考特搓了搓手,為了給算得上身處瀕死狀態的盧卡斯治療,他把自己的力量耗了不少,剩下的治療神術如果單獨為這個持錘軍士來治療左腿的話,那就變相為其他重傷員直接判了死刑,而他救治這些重傷員所要遵守的第一原則就是確保他們能活下去,其他的再根據實際情況來進行考慮與執行,“左大腿骨徹底粉碎,我現在的力量可無法把它恢複如初,放著不管的話,傷員就會死亡,還會死得很痛苦那麼,我們能做的,就是把它切除。”
說到這裡,普萊斯考特的左手浮現出了一小縷淡藍色的光芒來。
“孩子們,現在開始埃爾頓,拿根乾淨的止血帶來,在那個位置上給係緊了。”開始準備著強度較小的治療神術好起到給傷員鎮靜與避免感染的效果,普萊斯考特開始有條不絮地向自己的兩個學徒發出了指令來,“奧爾瑟雅,手術刀不是那一把!截肢是要用那把加大號的!沒錯,就是那把,遞給我。”
用極其驚恐的目光看著普萊斯考特等三人的動作,受傷的持錘軍士開始掙紮了起來,而送他進來的幾個同伴則默默地壓住了他的四肢,確保他不會從手術台上滾下來,使得這個持錘軍士開始用一種近乎於受困野獸般的眼神狠狠瞪著自己的同伴們,後者們則有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士兵們,好好按住他,不然的話他的掙紮會給他自己帶來更多沒必要的傷害的。”向受傷持錘軍士的同伴說了這麼一句之後,普萊斯考特接過了奧爾瑟雅遞過來的手術鋼刀,朝著受傷持錘軍士彎下了自己的腰,儘可能遮擋住他的視線,“我要開始給你截肢了,孩子。”
“不!”聽到這幾乎等同於宣告死刑立刻執行般的話語,受傷持錘軍士立刻瘋狂地搖著自己的腦袋,並加大了自己企圖擺脫同伴們雙手的力度,“我不要被切掉腿!!我不要被截肢!!!”
“必須截肢,不然的話你會死的,而且還會死得很痛苦,孩子。”普萊斯考特淡淡地說道,其語氣跟受傷持錘軍士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並且說話沒有耽誤他用左手向受傷持錘軍士的左腿施放著低強度的治療神術,來起到必要的鎮靜與杜絕感染的效果。
“不,我寧肯死”在低強度治療神術的作用下,受傷持錘軍士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鈍,連帶著他自己的意誌也開始有些模糊了起來,就如同在被人逐漸催眠一樣,“我寧肯死掉,也不要變成殘疾讓我死吧,牧師求求您讓我死吧!”
“抱歉,孩子,這我可做不到。”在施放完低強度治療神術之後,普萊斯考特的右手舉起了自己握著的手術鋼刀,望著那在帳篷內的油燈照耀下能跟鏡子一樣映射出自己身影的冰冷刀身,“我是不能讓你死去的,因為我曾經是一個戰地醫師,現在則是獵手之神的牧師,我不會奪取任何除了異端之外的人的生命的,誰都一樣。”
說完這句話之後,普萊斯考特就不再言語,將右手握著的手術鋼刀的利刃刺入到了受傷持錘軍士的左腿裡,開始深深地切了下去;與此同時,受傷持錘軍士開始哀嚎了起來,其慘叫聲聽上去根本不像是普通人類所能發出來的,更像是一頭被尖木樁戳進了屁眼兒裡的母鵝才能叫喚得出來的動靜。
“埃爾頓,你拿軟木棍塞進他的嘴裡,彆讓他咬到自己的舌頭。”聽著受傷持錘軍士的痛呼聲,普萊斯考特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就好像此時此刻的他把自己的聽覺完全關閉了一般,“奧爾瑟雅,去拿一卷乾淨的繃帶來,還有用來敷在外傷上的藥膏,這個截肢手術用不了太長時間,你的動作要快。”
“好的!普萊斯考特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