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騎旅行日誌!
正如普萊斯考特所說的那樣,給受傷持錘軍士進行截肢手術隻花費了他幾分鐘的時間因為左大腿骨已經完全粉碎的緣故,這個獵手之神的牧師用不著上手術鋸來鋸掉結實的左大腿骨,隻需要用普通且加大號的手術鋼刀把皮肉完全切開好讓大半截左腿跟身體主體分開即可,自然也就用不著太長時間了,否則的話隨便一個骨骼狀況稍微正常點兒的截肢手術,普萊斯考特都需要用上半個小時的左右時間,好完全鋸斷骨頭並對創口進行清創與消毒。
將鋸下來的左腿往地上一丟,普萊斯考特沒有再管這一大塊兒爛肉,而埃爾頓稍微猶豫了一下,選擇彎下腰撿起了這截斷腿,把他丟到了帳篷裡的一處角落,省得它會到處亂滾有可能會絆到自己或者其他人了。
此時此刻,已經被成功截肢的受傷持錘軍士早就昏迷了過去,暫時不用體會到失去了一條腿會是具體怎麼樣一種感受了。
“好了,這個傷員的命保住了,接下來你們要注意的是給他的傷口定期換繃帶,並對創口用燒熱冷卻後的淨水進行清洗,確保不會沾上任何臟東西,他就不會有任何除了失去了一條腿之外的其他問題,士兵們。”將沾滿了鮮血與少許碎骨頭茬兒的手術鋼刀丟給了奧爾瑟雅讓其進行清洗與重新消毒,普萊斯考特向受傷持錘軍士的幾個同伴囑咐道,雖然說有他這個獵手之神的牧師在,接受截肢手術的傷員基本上不會在手術中死去,卻無法保證在術後恢複的過程中也同樣如此,他向其同伴們提出的建議也隻能相對降低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罷了。
“好的,謝謝您的教誨,牧師大人。”受傷持錘軍士的幾個同伴紛紛點了點頭,接著也都很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戰友被截掉一條腿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不過能保住性命也算不錯了,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確保自己的這位弟兄彆在蘇醒之後變得跟發情的公野豬一樣狂暴,以及考慮湊點兒錢幣找個木匠為其打造一條簡單的假腿,外加一副拐。
雖然按理來說,無論是信奉哪個神祇的神職人員,他們施放的治療神術隻要強度足夠大,要保住一個人粉碎性骨折的一條腿還是能做到的,隻是好吧,整座營地內的重傷員可不止這一個,這些持錘軍士也很清楚普萊斯考特剛剛為一個瀕死的流浪騎士進行了治療,能接著為他們這些普通平民進行救治就很不錯了,不能也不敢強求太多。
沒辦法,在這個算不上有多黑暗卻也不怎麼光明的時代裡,身為平民的他們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少吃些苦頭,一些亂七八糟的願望或者說妄想偶爾想想還可以,真要是通過嘴巴或者實際行動給整出來的話,那麼他們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或者單純就是蠢到了一定地步
言歸正傳,在接過了埃爾頓這個牧師男學徒交付的一瓶有著飲下後產生鎮靜效果的藥劑之後,幾個持錘軍士就把還處在昏迷狀態中的受傷同伴再一次扛了起來,向著帳篷外走去;而在這幾個持錘軍士離去之後,又有幾個士兵走進了帳篷內,他們扛著的受傷同伴腹部被開了一道口子,顯然這個倒黴蛋身上套著的棉甲與皮甲沒能完全扛得住雙手戰斧的劈擊。
“孩子們,看看這兒。”在士兵們把傷員抬到手術台上之後,普萊斯考特伸手指了指這個傷員傷口處皮肉都跟花瓣一樣綻開的肚子,語氣活像一個正在展示自己收藏品的收藏家,“來看看這道位於腹部的傷口,孩子們。顯而易見,有人搶在我們的前頭給他做了一場非常外行的剖腹手術,而且用的手術器具根本沒經過正常的消毒幸運的是,我們勇敢的士兵們把他送到這裡來的時候很小心,沒有讓他體內大部分重要的器官受到額外的傷害,至少我希望沒有怎麼了?奧爾瑟雅?為什麼臉上露出那種表情來?難道你是第一次看到正常男人都該擁有的‘內在’嗎?”
“當然不是!普萊斯考特牧師!”被自己的老師變相調侃或者說調戲了一句,奧爾瑟雅漲紅了臉頰,她雖然說曾經是一個貴族小姐,但跟隨普萊斯考特學習並救治過了不少傷員,她自然不會像不少同齡的貴族小姐那樣不知道男性特有的某樣兒體外器官的具體模樣,這個牧師女學徒會露出古怪的表情完全是因為其他事情,“您看,他的腸子已經受傷了”
“診斷正確,奧爾瑟雅,但這個實在是太明顯了?我都用不著低頭去看,光靠鼻子聞都能聞得出來,有一股明顯的屎味兒就足以說明他的腸子開始漏了,希望漏得彆太多,否則我也沒辦法了”普萊斯考特抽了抽鼻子說道,判斷腸子是不是受傷嚴重,除了要靠灌下洋蔥湯來辨認這個最基礎的辦法之外,嗅覺敏感的也可以靠聞傷員肚子裡冒沒冒出屎味兒來辨識,隻不過後者的招數實在太考驗人的鼻子靈敏程度就是了,“給我乾淨的手帕,奧爾瑟雅。我先施放一個簡單的治療神術,把裡麵亂七八糟的汙物給淨化一下,並大致止血一下,否則的話根本沒法兒乾活兒埃爾頓,用止血鉗鉗住這裡,你也看到他這裡出血有多嚴重了,低強度的治療神術都無法完全止住奧爾瑟雅,手術鋼刀。”
“我們怎麼樣了”與上一個需要做截肢手術的傷員相比,這個腹部受傷的傷員反而顯得要更加清醒一些,土褐色的雙眼有點兒凸出,“告訴我求有人來告訴我我們現在怎麼樣了敵人被擊退了嗎?我們安全了嗎?”
“先閉上嘴巴吧,孩子。”施放完低強度的治療神術,普萊斯考特朝傷員那傷口敞開的腹腔彎下了自己的腰,將手術鋼刀伸進了這血淋淋的且脈動不止的空間內開始了工作,“如果換做我是你的話,那麼這會是我現在最不關心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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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二十多分鐘的緊張手術之後,普萊斯考特的頭上乃至後背上都滿是汗水,顯然這場需要縫合重要器官的同時並切除少量受損嚴重的次要器官的手術非常消耗他自身的體力,不過這並沒有阻止他現在的情緒要顯得愉悅一些,因為到目前為止,這場手術做得還算成功。
“恭喜,孩子們,還有我自己——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成功切除了一小部分受傷嚴重的小腸、結腸與脾臟,並且完成了肝臟縫合手術。”將沾染著鮮血與其他汙物的手術鋼刀從腹腔內拿了出來,普萊斯考特呼出了一口長氣來,“不過還要注意,在戰場上,一個健康人想要變成這樣的傷員,卻往往隻需要幾秒鐘就夠了,而由我們來乾,反而會需要這麼長時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倒也挺有哲學思辨意義的給傷員縫合傷口吧,奧爾瑟雅。”
“可、可是,普萊斯考特牧師。”被普萊斯考特叫到之後,奧爾瑟雅有些驚訝地喊了起來,聲音讓一旁等候著搬走自己同伴的幾個士兵都不禁抬起頭看了過來,“我還從來沒有縫合過傷口!您隻是教過我而已”
“乾任何事情都會有第一次,而現在就是你縫合傷員傷口的第一次,奧爾瑟雅。”普萊斯考特聳了聳肩,說著話的同時雙手又浮現出了淡藍色的少許光芒來,顯然是準備用低強度的治療神術給傷員進行第二次止血與消毒,好方便最後的傷口縫合,“看到那些縫合線了嗎?什麼顏色的,對應什麼傷口的縫合,具體方法就跟我教過你的一樣,跟縫合布料比較相似。現在,開始乾吧,這樣你才能在接下來的一係列搶救之中幫助我,奧爾瑟雅。”
“好、好的!普萊斯考特牧師!”深吸了一口氣後,奧爾瑟雅就點了點頭,接著憑借著自己的記憶,開始拿起了串好縫合線的弧形縫合針,對傷員進行著速度較慢的傷口縫合,而她的老師則時不時地會指導一下,以確保她不會縫錯了地方或者犯怵其他的錯誤來。
事實證明,不管是乾什麼事情,其第一次的上手實際操作都是很有必要的在普萊斯考特時不常地出言指導下,奧爾瑟雅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傷口的全部縫合,沒有出現任何差錯,讓幾個等候已久的士兵把這個肚子裡往後會少點兒‘貨’的同伴給小心抬走,而帳篷外另外一個被敵人的單手釘頭錘砸得胸腔內好幾根肋骨斷掉的家夥則被火速扛了進來,讓普萊斯考特等三人也就來得及喘了一口氣。
而在這一次的救治之中,普萊斯考特等三人就沒有像前兩次那樣或有驚無險或循序漸進地成功完成手術了、
“獵手之神的腸子啊!”看著傷員胸腔傷口內那參差不齊到處七扭八拐的斷肋骨茬子,普萊斯考特少見地咒罵了一聲,右手揮舞著經過清潔與消毒的手術鋼刀從手術台旁退後了幾步,“操!為什麼?邪魔的稀屎水!為什麼非得這樣?我才剛施放完治療神術!”
看到自己的老師突然大發脾氣,不管是埃爾頓還是奧爾瑟雅都沒有開口回答,前者隻是無聲且無奈地攤開了雙手,而後者則垂下頭洗了洗鼻子,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手術台上,剛剛咽氣的傷員緊緊盯著自己上方的空氣,雙眼顯得呆滯無神,並開始蒙上了少許從帳篷頂兒上散落下來的灰塵。
“這個已經死了,你們把他抬出去,該怎麼處理你們也都知道,士兵們。”狠狠地咒罵了幾句有些難聽的臟話之後,普萊斯考特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轉頭看向了之前將他運進來的幾個士兵,“抬下一個進來!”
“好的,牧師大人。”幾個士兵都沉重地點了點頭,雖然他們早就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普萊斯考特才剛施放完治療神術,自己受重傷的同伴就撐不住咽氣了,這讓他們依舊有些不太好受,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同伴的屍體抬出去,並抬進來另外一個受重傷的同伴。
“獵手之神的長弓奧爾瑟雅!把你的靈力傳輸給我!我需要給這個傷員施放鎮靜效果較強的治療神術!”看著新的傷員腹部傷口裡的內臟已經被攪和得如同一鍋做得非常蹩腳的燉菜,甚至還有不少鐵製甲環來作為‘佐料’,普萊斯考特感到自己的情緒又開始要有點兒失控了,這是他麵對棘手情況時的一個算絕大多數人都會有類似狀況的特點,“如果他繼續跟一條脫了水的鯽魚一樣胡亂撲騰,那麼我可什麼都做不了了!埃爾頓!血殺的,攥緊止血鉗!奧爾瑟雅!逆轉邪靈的鼻屎嘎巴,你是睡著了嗎!攥緊!用力!”
“我要暈倒了”努力嘗試著將自己能彙聚起來的靈力向自己的老師傳遞過去,奧爾瑟雅的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並費力地咽著越發粘稠的口水,“我受不了了,受不了這種味道鮮血、嘔吐物、大便、尿水、腸內未消化物、汗水,以及恐懼與死亡的混合味道,還有哭喊與哀嚎我受不了了,那些朝我伸過來的,血淋淋黏糊糊的手,就好像我是他們的庇護所,是他們的媽媽,或者是他們自己的生命本身”
“繃帶!棉簽!止血鉗!埃爾頓!不是這邊!做事兒的時候要小心!尤其是在搶救傷員的時候!”在奧爾瑟雅感到自己無比頭暈腦脹的時候,普萊斯考特的怒吼聲傳入到了她的耳中,讓她恢複了少許的清醒,“獵手之神在上,你要是敢再犯一次錯,我就扇你一個獵手之神祂都沒見過的大耳瓜子!聽到了沒有?我他媽會扇你大耳瓜子!!”
“偉大的獵手之神邁瑞幫幫我幫幫我吧請賜予我力量,神祇大人,讓普萊斯考特牧師至少能救下這個傷員”
似乎冥冥之中的獵手之神聽到了這個渺小的牧師女學徒的虔誠祈禱聲,她傳輸給自己的老師的靈力突然增加了不少,讓後者得以施放出足夠強度的治療神術讓傷員鎮靜下來。
“嗯?瞧啊!他的情況好轉了!孩子們!”看到傷員在自己施放的治療神術下完全穩定了下來,普萊斯考特鬆了一大口氣,“埃爾頓,再去拿一個止血鉗來,交給這個士兵沒錯,說的就是你,你把這個放在這兒,鉗住他的血管!做得好!士兵!繼續保持下去!奧爾瑟雅,擦擦你的眼睛與臉。當然,還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