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這一天就在熱熱鬨鬨中結束了,德昭興高采烈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番洗漱後,換上家常衣,拿了書有一頁沒一地頁的翻著,屋裡寂然無聲。
良久,德昭淡淡道“收拾一下,過幾天我要出門。”
京城遲遲沒有消息傳來,雖然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德昭決定不等了,突厥之行已經刻不容緩,不親自去看看,祖父總是覺得不安心。德昭一直明白,祖父和父親誌向遠大,這跟野心無關,而是心懷天下的胸懷。祖父現在偏安於鹹陽的小村莊,並不真是養老致仕。德昭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每隔半旬,便有消息從長安傳到小村莊,然後再由祖父設法傳給遠在雁門的父親。可是這次,整整一個月都沒有新消息傳來,派去京城的人也隻能在城內小心翼翼地探聽。
越是平靜的背後,越是有可能隱藏著更大的浪潮。這是德昭在錢塘江邊,欣賞百聞不如一見的錢塘江潮時得出的血淋淋教訓。
三年前,德昭和祖父遊曆江南,適逢錢塘觀潮,波浪滔天,場麵頗為壯觀。一輪浪頭退去後,江麵平靜下來,混在人群中的德昭又向江畔靠近了幾尺,誰想沒等站穩就被洶湧而來的江潮一個浪頭卷入江中,幸好同去觀潮的人中有人將她救出,也因此認識了那個影響了她一生的人。
此人名喚作張仲堅,比德昭大三歲的少年,雖然年僅十六,卻是生得氣宇軒昂,黑黝黝的臉龐,壯碩的身材。葛覃連忙代替主子向他拜下“多謝大叔的救命之恩!”。
這聲拜謝讓剛剛緩過來的德昭差點被嗆到,“不可對這位大哥無禮!”一番寒暄後,當得知麵前的“大叔”隻有十六歲時,葛覃當場傻了眼,反觀對方卻是一臉的淡然,似乎是司空見慣了。不過德昭後來也偷偷腹誹,就是有點表情都也看不出來啊,這臉也太黑了。
接下來的揚州之行,德昭就收獲了一名徹徹底底的向導。而且這位玩伴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到最後老爺子直呼受不了,言道若是要什麼就有人奉上來算什麼遊曆。
於是,三月的桃花林下,吳儂軟語的船娘旁,還有一位壯碩的少年都成為了德昭揚州之行的記憶。等到從揚州回來,德昭的隨身帶回來的禮品足足幾大車,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分為了數批送了過來。這也成為了小姑娘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最盼望的事情,每次收到了一份禮物,總盼望著下次的到來。兩個人的通信也漸漸有規律起來,德昭從信中知道張仲堅這幾年一直在外麵隨著商隊到處遊曆,去過漠北,敦煌,甚至還去過蜀郡。他每到一處,就會搜集當地新奇的小玩意帶給德昭,雖不名貴,卻非常合了德昭的心意。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一天早上,德昭正在洗漱,葛儡匆匆來來報:“老太爺讓您過去。”德昭一怔,卻是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信步來到祖父書房。
進的門,便看到祖父正坐在靠窗的書案後,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德昭輕輕地坐下來,並不打擾李老爺子。
大約一盞茶的樣子,老爺子像是下了決心:”阿昭,京城有消息了。”他看了看小孫女熱切的目光,接著說道“聖上聽信讒言,打算趁明年皇太後六十大壽千秋節之機宣你父親進京的時候,將他困在京城。”
德昭大驚“是誰要這麼做?”
李昺臉上浮出淡淡的譏諷之意“左右不過那幾個人。”
頓了頓,又道“這個消息隻有幾個人知道,那幾個小人這次是下足了勁要致你父親於死地,必須速速告知你父親。”
德昭輕輕點了點頭,,心裡慢慢平靜下來,隻要能提前知道消息,就會有應付的法子。李老爺子欣慰看著小孫女“阿昭,你知道我們這裡一直有人監視,所以誰去送這個消息我們要慎之又慎!”
“祖父,阿昭願意去。”
李昺點點頭“我也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一來我們不能用其他人,萬一消息透漏出去,李氏一族承擔不起窺探聖意的後果,二來,這個消息太敏感了,我熟知你父親性情,如果不是他信任之人,他不會相信的。三來,認識你的人不多,也不容易被注意到。”
德昭抬起尚帶著稚氣的小臉微微笑道“祖父,您放心,我定然不辱使命。”
當下,祖孫兩個人又細細商議了良久,回去各自準備不提。
第二天,李老爺子在族裡放話說要帶小孫女去漠北遊曆。這消息倒沒引起監視人的懷疑,李老爺子每年都有數次遊曆,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族裡人也沒有任何反應,唯一不同的是族裡的武術教習都是老爺子的貼身護衛,孩子們的武術教習課要暫停了。
李九娘就拽著父親要他重新跟自己找幾個武藝好的教習。李九娘的母親三房的六夫人趁機提出要帶她去洛陽探望久未相見的外祖,順帶替她尋幾個武藝教習。李九娘高高興興地到處奔走相告。族裡的小姐妹們又是說不出的羨慕,當然也有其它的眼光,李九娘卻是不加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