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伸出手,在患者的大腿根的位置輕輕地摸了一摸。
很快,他就在患者大腿根部,腹股溝的位置上觸碰到了堅實而有力的跳動。
鄭毅明白,這種搏動感就是來自股動脈的跳動。
“嗯,沒錯,就是這裡,”鄭毅的心裡悄悄地念叨著。
在很多手術的時候,都需要從股動脈來進行穿刺。
有的時候為了監測患者的動脈血壓,或者給一些藥物。
也有的時候,就像是現在這樣,是為了進行介入操作。
有時候,為了能讓手術過程更加順利,減少無必要的操作浪費時間,很多醫生都會選擇在患者大腿根,也就是腹股溝的區域,股動脈走行的區域附近,將患者的皮膚切開。
然後一層一層已經探查,直到眼睛真正看到股動脈為止。
這時候,直接在股動脈上進行穿刺置管,雖然患者的損傷會略微大了一些,但是更能確保手術的安全。
可是鄭毅現在不能這麼做。
因為現在手術台上的這位患者,要做的是局部麻醉下的手術。
這種情況下,如果進行皮膚切開的話,這個刀口大概會有57公分長度。
並且股動脈的位置比較深,鄭毅需要一層層深入。
這樣的切口,要單純靠局部麻醉,讓患者減輕疼痛,確實有一些困難。
經過了謹慎的思考後,鄭毅還是決定用傳統的方式進行股動脈穿刺。
這種股動脈穿刺方法,就是在患者的大腿根部也就是腹股溝區域,股動脈搏動的地方,用利多卡因進行局部麻醉之後,使用穿刺針從皮膚往下進行穿刺,直接穿入到股動脈中,然後沿著栓子再伸入導絲,接著利用導絲來完成一層層的導絲導管的交換。
這麼做的優點是患者的損傷相對比較小。
但是有得必有失。
這種穿刺方法其實很考驗醫生的操作經驗和手法。
甚至其中還有一些運氣的成分在裡麵。
畢竟這種操作的時候,操作著從頭到尾都不能直接看到患者的股動脈,隻憑手的觸感進行穿刺。
這就導致了,操作的時候很容易紮不到股動脈。
如果穿刺的次數過多,反而會給患者帶來更大的痛苦和損傷。
真遇到點背的時候,到時候可能紮到十幾針都不一定能真正的完成一次成功的穿刺。
不過好在這一次負責穿刺也是鄭毅。
剛剛,他伸手摸到的動脈跳動的地方,就是為了提前將穿刺的位置確定好,提高成功的記錄。
確定好了位置,鄭毅感受著手指下方股動脈的跳動,用兩根手指,用力地壓住了患者腹股溝周圍的皮膚。
這麼做的目的,是利用皮膚的壓力將股動脈臨時的固定住。
畢竟人的動脈和靜脈不一樣,動脈係統的血管壁相對較厚,而且整個動脈相對的比較滑,為的就是它能起到自我保護的作用。
如果不固定的情況下,直接從皮膚穿刺的話。在針碰到動脈壁的時候,很大可能會被滑走。
哪怕你穿刺點的位置找得再好,穿刺的時候,針也會順著動脈壁滑到了一邊。
而鄭毅這種壓迫使得股動脈臨時被固定,穿刺時候股動脈的滑動範圍變小,讓穿刺人能夠更容易地完成穿刺
一隻手固定好了皮膚,鄭毅的另一隻手拿起了穿麻醉針,針尖對準了剛剛定位的地方,針尖略微傾斜。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鄭毅在心中暗暗點頭。
鄭毅拿起了手中的50毫升注射器,對準了患者的大腿根部腹股溝區域,手上微微用力,針尖刺破了皮膚。
緩緩地給患者進行了局部麻醉之後,鄭毅將手裡的麻醉針放到了一邊,重新拿起了穿刺針。
俯下身,穿刺針再次對著剛剛麻醉好的地方,輕輕刺下。
鄭毅的手微動著,不斷調整著穿刺針的位置。
穿刺針一層一層地深入,患者的臉上逐漸地出現了一幅感到痛楚的表情。
這種疼痛的出現並不是局部麻醉沒有到位,而是針尖已經碰到了患者的股動脈。
感受到在手底下搏動的股動脈,鄭毅一隻手一個用力。
一陣輕微的突破感傳來,穿刺針順利地穿入。
鮮紅的血液沿著穿刺針流到了的注射器當中,鄭毅立刻拿過導絲,導絲順著穿刺針進入,導絲放置完畢後,鄭毅便拔出了穿刺針,開始進行一個導絲和導管以及輸送器這些器械的交換。
一側搞定。
但還有另外一側。
有了第一次股動脈穿刺置管的經驗,鄭毅對於患者的個人特點已經有了了解。
在這基礎上,第二次操作鄭毅更是信手拈來。
很快,兩次的股動脈穿刺置管工作都被鄭毅處理完畢。
鄭毅按照受的步驟,開始一點點調整導管位置,準備開始造影。
躺在手術台上,老爺子的眉頭略微有一些緊蹙,雖然說鄭毅的局部麻醉得非常完善,但是從操作進入了血管內開始,老爺子多多少少的還會感覺到一些不舒服。
鄭毅低下頭輕輕地安撫了老爺子的兩句,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導絲導管不停地交換,很快就到了主動脈弓的位置。
造影之後,鄭毅確認了一下老爺子主動脈損傷的位置,再次給導絲掛上了輸送器。
輸送器沿著導絲滑的上行,好像是一位背包客在艱難的爬山一樣。
很快,支架就到了預計可以釋放的位置。
鄭毅輕輕地轉動手裡的把手,支架釋放。輸送器撤離,導絲撤離。
再次進行主動脈造影,檢查老爺子的主動脈情況。
這一係列的操作鄭毅信手拈來一氣嗬成。
操作完畢後,鄭毅呼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計時器。
手術的時間一共隻有30分鐘。
這30分鐘的時間雖然不長。
但是這個過程當中,鄭毅一直在為躺在床上的老爺子捏了一把汗。
“嗯,手術結束。”
在這句話從鄭毅的口中說出來時,整個介入導管室裡所有人,多多少少的都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脫掉了手術衣,鄭毅把厚重的鉛衣從手術衣裡麵脫下,掛在了外麵的鉛衣掛鉤上。
因為牽引的沉重還有不透氣,鄭毅的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所浸透。
“嗯,讓老爺子緩一緩,一會兒如果狀態穩定的話,就可以把老爺子給送到普通病房了。”鄭毅又叮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