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隻要再熬幾年，雲南知府施士岡就會來接替他做這個九江知府。
哦，施士岡就是先前戰死的施世驃的長子。
江麵上，明軍的水師艦隊加速靠近九江府碼頭，朱儼甚至都能看到船上那些比腦袋還粗，黑洞洞的炮口想象的）。
“快……快開炮！不要讓反賊的戰船靠岸。”朱儼慌亂下令。
然而，吊用沒有。
九江府城是有炮台，但這些炮台幾乎個個都是年久失修，平時也就裝裝樣子唬人而已。
當然，平日裡也不會有人會來，能來打九江。
畢竟，康熙爺的太平盛世，怎麼可能會有人造反，還打到九江來呢？
朱儼一聲令下，張把總這個在座唯一的武將軍官守備文職）連忙下令炮手去操持城牆僅有的那幾門火炮。
但一番粗劣笨拙的裝填火藥炮彈，點火……壓根點不著，要麼就是打不響。
這火炮早就廢了，就算能響，也很難瞄準，因為鏽的壓根動不了炮位。
“大人……火炮……咱們的火炮根本打不響啊！”士卒帶著哭腔。
朱儼聽罷，頓時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城樓太師椅上，雙眼緊閉，已然心如死灰。
好吧！
就算火炮能響又怎麼樣？
整個九江的駐軍都不到五百，就以偽眀水師的規模，怕是都不夠人家一條戰船打的。
這城怎麼守？
拿什麼守？
正當朱儼已經認命，忽然有清兵驚訝道：“大……大人，偽明……偽明好像跑了？”
朱儼瞬間驚醒，隨即迅速跑至城樓趴著看去，就見剛剛還快速靠近的明軍水師戰船此刻居然全都集體調頭。
南下了。
好似剛剛隻是在故意戲耍他們一般？
這……居然真跑了？
這位朱知府的腦子還在嗡嗡響，剛剛的清兵忽然再次開口高呼：“不對！大人，不對，反賊……反賊好像不是要跑，他們……他們這是要進入鄱陽湖。”
“不就是進個鄱陽湖，有什麼大驚小……不好！”
話沒說完，這位朱知府瞬間反應過來。
鄱陽湖，那可是連接贛江，打通贛西北到南昌的大湖，這要是讓偽明反賊的水師進去了那還得了。
“快！快開炮，給本府攔住他們。”
“大人，您忘了，咱們的火炮不能用啊！就算能用，也打不到這麼遠啊！”
“……”
“那快，馬上派快馬去南昌，通知巡撫大人，就說反賊水師進入鄱陽湖了，快！快去！”
一時間，整個九江城頭變得一陣雞飛狗跳。
至於攔截明軍的水師艦隊，彆開玩笑了。
先不說九江這裡沒有水師，就說他們攏共才不到五百號人，真衝上去那就是在送。
明軍水師自鄱陽湖口疾馳南下，如入無人之境，一路堪稱暢行無阻，再次越過了南康府。
南康府同樣也注意到了江麵快速疾馳的明軍水師艦隊，但他們更加沒有反製手段，九江好歹有幾百號武寧營的正規軍。
南康府這裡則什麼都沒有，就那麼百來號衙役差撥，守城都夠嗆。
好在明軍水師沒在意他們，南康知府董文偉直到江麵的明軍水師走遠，這才匆匆派人出城，也不敢走水路，而是從陸路火速南下，前往南昌報信。
時間上肯定來不及，馬腿怎麼跑得過船行，但這態度總歸要有。
偽眀水師艦隊逆江而上，衝入鄱陽湖的消息很快傳至江西巡撫王企埥耳中。
南昌府，巡撫衙門。
“什麼！”
王企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偽明水師居然順著長江跑到鄱陽湖來了？
不是，那安慶府的隆大人呢？
還有我大清的長江水師呢？
都是吃乾飯的嗎？
而且，居然不打九江，也不打南康，就這麼直接順著水路一直南下，很大概率是入了贛江。
“大人，偽明水師進入鄱陽湖，咱們必須攔住他們，否則，若是讓他們順著贛江跑到南昌，那可就麻煩大了！”一旁，之前還鎮定自若的江西布政使刁承祖這次終於是繃不住了。
畢竟，先前偽明雖然破了徽州，但其好歹還在安徽地界，隻是與他們江西接壤了而已。
要想來南昌，還得先打破饒州府防線。
就算饒州府擋不住，南昌也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後續的布防安排。
而且南昌城是建在贛江邊上的，即便形勢不對，南昌府這邊也不是退無可退。
可現在不一樣，偽明水師居然出人意料的從贛西北逆江而上，直接走水路跑進鄱陽湖了。
南昌府的一應布防計劃，可都是依托這條贛江，無後顧之憂的前提下才決定的。
這贛江一失，退路斷絕，那可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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