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公子對於沐公爺那邊,有打算如何做,據我所知,那邊已經開始投銀子了。”
李成梁有些戲謔笑道。
被敲竹杠,李成梁心裡已經算是默認了,可也想知道對於沐昌祚那邊,李錦打算怎麼做。
總不能就他吃虧吧。
現在,他就要知道,李錦打算怎麼找沐昌祚談。
如果,李錦隻是打算從他這裡要到好處,而不敢找沐昌祚,那事兒就不會那麼簡單的揭過。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這個意思。
他和沐昌祚一開始是差不多平分這些礦山,可吃了不熟悉的虧,李成梁知道,後麵沐昌祚應該還會和他繼續合作,那就是開發他手上那些礦山。
這也是李成梁不著急的原因,按照李成梁的想法,那些商人參與他的礦山,他給出去一半的收益,但其他都要這些商人出錢。
讓出去這些利益,他至少能白得一半收益。
可現在顯然不行了,他隻能得到兩成,比預期少了大半。
而沐昌祚若是在原來分到的礦山上獲得一半的利益,還能從他這邊的礦山上分到一點份子,那兩人比較起來他就虧太多了。
之前,他們不是沒考慮過給京城送銀子保平安,隻是這京城的手伸得太快,快到讓他猝不及防。
聽到李成梁問起沐昌祚那邊的情況,李錦笑笑說道:“如果沐公爺已經找好合作的商家,我們福錦商會自然不會強人所難,但是京城的份子,我還是會把話帶到的。”
李錦話裡算是透了底,也就會要那些礦山的三成份子,算是保護費,到時候京城那邊有什麼異常,他們自然就會出手打壓。
在李成梁麵前,李錦不打算耍什麼小心思。
因為合作一旦達成,以後還要在這位李都督手下混,要是這是耍什麼陰謀詭計,到時候暴露了,還不知道會被怎麼針對。
說實話,不管是李錦還是陳振龍,麵對這些兵頭的時候,心裡多少都有些發怵,即便他們是秀才。
老話不也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我隻是受魏閣老委托來到這裡,就是做一個傳聲筒。
之所以我願意不遠千裡來這裡,也是為了給我的商會找新的賺錢的生意。
在我們那裡,開礦就是一門非常好的生意,許多商會都有參與。
而之前,我家隻是海商,做的是海貿生意。
前些年朝廷禁海,我家的生意就非常難做,所以也想插足開礦的生意。
不過說實話,家裡雖然在官府也有一點關係,可是已經知道礦山都已經有主,所以我家很難涉足其中。
而魏閣老說緬甸的礦山也不少,於是我就主動爭取來了。”
李錦略微有些苦澀的笑道。
這些話,半真半假。
他家以前就是海商,甚至直接點就會走私商人。
倭亂的時候,海上貿易受到影響很大,除非那種親自參與成為倭寇的海商外,大部份海商的生意其實都受到影響。
那時候他也確實想放棄海上的生意,轉向內陸。
可是福建那個地方,真沒太多好生意可選。
離開了福建,李錦家族的影響力幾乎微不足道,自然找不到好的項目。
福建的礦山是不少,可大多被地方豪強占據,李家想要半路截胡也根本就做不到。
不過,他確實為此做了不少準備。
這也是他能這麼快從京城拿到書信,就快速組建了一支團隊,其中不少人都熟悉礦山開采業務的原因。
當然,海上的利潤還是很豐厚,雖然風險很大,但是隻要繼續月港到玳瑁這條航線,加之現在海盜已經大大減少,風險其實也很低。
資本積累了,他需要其他生意進行投資,否則就隻能維持現在的樣子。
所以,他是真願意那這些年海上獲得的利潤投入到緬甸礦山上。
不過,沐昌祚那邊,想來是不需要他投錢的。
就算給,也隻會象征性的給一些,倒是李成梁這裡,成功合作的可能性更大。
“我把礦山交給你開采,其他什麼也不做,就能坐等分錢?”
李成梁再次問道。
“是的,隻要李大人派出一隊官兵保證狂礦山的安全,其他的叫給我就好。”
李錦這時候大包大攬道,“我也會為大人謀求最多的利潤。”
“可以,我會叫人和你們聯係,把我這邊的礦山移交給你們。
每個礦山我都會派一隊官兵駐紮保護你們,保證你們能安全開采出來。”
李成梁也不想爭取什麼,再多那就是和京城的大人物搶錢,他暫時沒這心思。
緬甸這個地方,終究不是遼東,現在這裡還有個沐昌祚牽製他,影響力也是不弱,地位也很高。
“李某還有個不情之請。”
和李成梁把合作框架大致談好,李錦又對李成梁拱手說道。
“但說無妨。”
現在李成梁還不知道這些礦山能給他帶來多少銀錢收入,但是也儘快恢複過來,見到利益,這時候他也隻能有求於李錦,所以隻要對方要求不過分,都會儘量滿足。
“沐國公那邊,還請李大人幫忙引薦一下,我這邊現在很難和沐國公聯係上。”
沐昌祚在緬甸這裡,尋常人可是見不到的。
他李錦雖然算是魏閣老的人,可魏廣德和沐昌祚並沒有太多私底下聯係,這是一開始張吉就告訴過他的。
讓他到緬甸,直接找李成梁就行。
京城那邊當然不知道,李成梁和沐昌祚早就把眼睛盯上了這裡的礦山。
隻能說魏廣德有些時候還是太低看這時代的人,以為他們根本不懂商業。
和他接觸的商人,都有各自經營的生意,但是顯然缺乏長遠眼光。
就好像海運,遼東商人知道海運的好處,卻不知道為了這個好處該怎麼運作。
他們大多數還是按照老一輩的經營方式,朝廷允許就做,朝廷不允許也不會全力去爭取,而是按照朝廷的意思照做。
至於對付官麵上的人,那就是銀錢開路,反正最後這些開支都打進成本裡,隻要售價高於成本他們就有的賺。
倒是後來的江南商人和山西商人,選擇扶持東林黨和晉黨,成為他們的護身符,為他們在朝廷上爭取利益。
當然,這也和遼東沒出什麼人才有關係。
科舉,對於遼東這樣的邊鎮是在太不友好了。
遼東的士子,確實拚不過南方士子。
李成梁就考了秀才,但是鄉試也拚不過山東和北直隸的讀書人。
至於江西商人,貌似除了瓷器,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貨物,自然對朝堂沒太多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