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個條件能替代九品,是氣盛……算了,既然沒有九品,那就先不多說,此物放我這兒,你也彆再分神,咱們先走人,此地不宜久留。”
在離裹兒側目注視下,歐陽戎把夜明珠和紙條一起收入懷中。
後方,陸壓突然抬頭:
“是張師兄,他的羅盤靠近了,是張師兄!”
眾人回頭,看見麵癱臉道長手指著後方對岸的樹林。
歐陽戎、容真這時也聽到,那一夥騎兵的馬蹄聲越來越大,正在飛速靠近。
像是收到指引,知道他們位置一樣,果然是奔著他們來的。
眾人醒悟之際,也都鬆了口氣。
是友非敵的概率更大。
歐陽戎眉頭微鬆了些。
下一霎那,眾人赫然看見,對岸的樹林中緩緩走出一道白袍小將身影。
他後方跟著一位冷臉的中年女官。
有近三百白虎衛整齊走出,在岸邊止步,佇立在對岸他們原先露營的空地,虎視眈眈。
眾人頓時僵住。
陸壓猛的看向李從善手中的羅盤。
“你把張師兄怎麼了?!”
李從善不語,冷冷環視眾人,大聲說:
“請王爺、世子回府!”
歐陽戎平靜看著他。
“回府?府都燒沒了,還回什麼,李將軍腦袋被火烤了?”
李從善點頭:
“那就更不能亂跑了,末將來保護王爺、世子周全。”
容真突然走出:
“你們敢殺人滅口?當本宮不存在嗎?”
妙真偏頭,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容真女史?你怎麼也在,衛武呢?”
李從善緩緩轉頭,少頃,抱拳:
“郡主。”
容真冷眼看著他們:
“衛武早死了,你們要是不想死,立馬滾回去。”
李從善垂目道:
“郡主息怒,末將隻是奉令行事,聖人讓末將們守護潯陽王府,沒有聖人命令,潯陽王私自離潯,等同逆反。”
“現在命令就是你們滾回去!”
李從善的銀白麵具後方,一雙眼睛眯起,直直盯著這位輩分極高的衛氏郡主。
後方將士和妙真臉上,卻露出些遲疑神色。
李從善突然回頭,環視一圈眾將士,朗聲道:
“很顯然,郡主被反賊歐陽良翰蠱惑,咱們更要幫郡主鏟除身邊奸惡,來人,架弩,隨感。”
在他命令眼神下,親信將士們微微低頭,去取軍伍強弩,架在岸邊,對準離閒一家。
李從善回過頭,虎麵如同滑稽笑臉,溫馨提示著對岸眾人:
“王爺、世子請留步,弓弩無眼,莫誤傷了兩位殿下。”
離閒、離大郎、韋眉紛紛白了臉,神色害怕。
這強弩一旦射出來,煉氣士都不敢硬剛。
容真、歐陽戎、陸壓頂多自己跑,但是離裹兒離閒他們跑不掉,隨時可能被箭穿透。
容真籠袖前進,嬌小身軀擋在歐陽戎和離閒一家人前方:
“你敢!你有本事殺本宮滅口,李從善,本宮告訴你,衛繼嗣都不敢這麼和本宮說話,你這個當狗的,是要試試嗎?”
她臉蛋冷冰冰的,輕輕點頭:
“嗯,你可以放箭,但是留不住本宮,本宮其實和離閒他們不太熟,你殺了他們也就殺了,本宮無所謂,但是本宮挺愛記仇的,等回了洛陽,不僅和你沒完,你屠殺潯陽王一家的事會人儘皆知,彆想用天南江湖水賊名號蒙混,你想清楚了。”
容真昂首,一副無所謂態度。
離閒忍不住多看了眼她。
歐陽戎背後擺手,示意後方眾人稍安勿躁。
他目光落在李從善身後的妙真和一眾將士們臉上,捕捉些什麼。
李從善有些沉默,抬起發令的手掌,遲遲沒有落下。
軍弩森冷的箭鋒指著眾人,在傍晚的冷風中,鍍上了些露水。
河水兩岸僵持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後方,韋眉站在離閒旁邊,緊挽夫君胳膊,盯著檀郎擋在前麵的背影,屏氣凝神,某個瞬間,聽到些說話聲,她回頭看去,身後隻站著一兒一女,沒有其他人了。
而離大郎和離裹兒,眼睛都和她一樣,正盯著前方的檀郎,嘴巴也緊抿。
韋眉皺眉,像是幻聽……
前方,歐陽戎突然感到懷中火熱。
下一霎那,他發現全場的目光投來。
包括對視中的容真和李從善。
歐陽戎有些疑惑低頭。
赫然看見自己懷中有一粒雪白的明月緩緩升起。
沒錯,是明月!
它發出朦朧夢幻的瑩白月光。
如同傳說中月宮嫦娥所用的首飾珠寶。
全場陷入了寂靜。
眾人眼睛都看直了。
當事人歐陽戎,過了三息才反應過來。
這是……福報應驗了?
這一粒明月脫離他懷中的同時,和它放一起的紙條落了下來,掉在歐陽戎手上,他隱隱看見紙條上的“曌”字。
歐陽戎怔怔凝視,臉色又疑又奇。
這是如何起反應的?怎麼剛剛那麼久沒有動靜?誘因是何?
難不成是夜明珠睡得太久,喊對了真名,它還要慢半拍才反應過來?
這一刻,歐陽戎被萬眾矚目,腦海有些胡思亂想,卻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明月”。
它卻穿過了他的手掌。
但是歐陽戎手掌沒有被洞穿。
隻是抓不住它。
如夢幻泡影。
又似人間月。
此時此刻,深山老林,夕陽西下,川流不息的河水兩岸,所有人皆瞠目仰頭,望向儒衫青年頭頂的那一粒“明月”緩緩升起。
它比遠處天際靜靜懸掛的半輪月弧還要耀眼。
如同蒙塵的明珠抖去了百年的塵埃。
雪白清輝灑滿了眾人身軀。
是一口……神話鼎劍。
嶄新的神話鼎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