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朝煙雲!
我拽上定雲,去看的人是陸紊。她自從那回跟我回來,就染上了怪病——食欲不振、精神日衰,氣色也一日不如一日。起先,我認為是陸老夫妻遭難,阿紊受了打擊所致,可好久以來,阿紊一直沒起色,我開始慌神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從民間也找了人來看。金陵有個叫許仲仙的醫師,終於告訴我點有用的線索,他說,紊紊,是給人下了慢藥!
我把遇刺那天所有的事過了一遍篩子,便一直疑心問題出在陸老泰山家的酒上!於是我把陸家知道這酒來曆的下人都找來問,得知這酒正是華文煥的父親華有韜送給我老泰山的,酒本來就號稱是從前唐就收存至今的陳釀,時間已過了二十年!而贈送的時間正是三年前,那年我朝正鬨大疫,而陸老爺子和華有韜,在晉國的時候就認識,是二十多年的把兄弟了!後來,為了周轉,華有韜把懷揚樓和許多在金陵的產業抵給陸貴良,兩下簽了字據。陸貴良是人人儘知的皇親,根本不需要誆騙老兄弟。可後來,也就是去年,周主占了金陵附近的港口,老泰山對外的生意不好做。適逢華老爺聽我的詔書從揚州回來避難,老泰山無奈提出了收回酒樓的主意,兩人和以前一樣在陸府喝了一頓酒,華老爺提出暫緩收酒樓,陸老爺子也答允了。誰知華老爺因離開揚州時撇了他的老娘,再加上到金陵後又聽說揚州產業被燒光,一氣之下就中風了。兒子投了周國,也沒個好,妻子也受不住打擊,等我派何蒞去查時,早已瘋迷了!華老爺處是查不出什麼了,詭異的是,陸府遇火之後,我們原喝的那壇酒也沒了蹤影!我一直懷疑這件事和華文煥和那些身上帶著芸香味道的外地漢子在懷揚樓殺我,及金陵城中顯貴不停遭火災這些事都有聯係,他們一定有某種陰謀!我疑神疑鬼的捱了好些時日,終於盼到阿雲回來了!
定雲冷板著一張臉跟著我來到了碧桃宮,細細地給阿紊把脈,認真的吿訴我說,阿紊中的是“升仙引”之毒,天下隻有她的師父楚秋雲能解,而這解毒的方,定雲當時因為喜愛黃白術而並沒有記全,隻有她的一個小師妹手裡存有她師父當年的手跡。這位師妹原本的道號是養玄,本名叫楊保宗。當年金陵玄真觀因為定雲給讓皇講道惹禍上身,我怕父皇不肯放過眾人,便遣散了眾人。這位十六歲的入道的小師妹正是那時在我的安排下去了廬山,進了崇善觀修行。也是湊巧,三年前金陵大疫,楊保宗應朋友之邀來金陵救人,在一家醫館裡見了耿道人,兩人便又聯係上了。
定雲二話沒說便去宮外找到了正在金陵的楊保宗。楊保宗翩然如仙,看不出年紀,確是一位絕色的佳麗!她入宮來把了紊紊的脈象,悄悄吿訴我說這個毒陰損之極,中者隻有半年壽命,解了毒也不會延命。但可以活得好一點而已!看來紊紊是難保了,我在背人處痛哭了一場,最後還是決定讓楊保宗來替紊紊解毒!
原來這位楊保宗,自到廬山後,她心定下來,真的迷上了道法,她追慕前唐的李淩空道長,一個小姑娘在廬山聖地勤學苦修,數年後,她的道術遠遠超過了定雲,擅長卻粒煉形之法,輕功卓絕,駐顏之術爐火純青,關鍵此人的醫術已比肩當年的淩國公和吳廷紹,比之姚端與江為,也不差分毫!她在當地名聲漸大,最終為了阿紊的病,由於定雲的推薦,我把她召進了唐宮。
我給了這位楊仙師最高的禮遇,在燕雲館旁邊為她也修了個行館,賜她在禁中穿紫,特賜紫金栩衣(這條定雲是從來沒有的。耿道人以前也有這待遇,她也愛穿紫,不過我更喜她穿綠——她自打跟了我,我心裡就沒把她當道人!)我此舉也彆有深意,現在將道家最高品階紹了楊保宗,也就是徹底廢掉了耿妃的道家身份,天機門的事,從此她也不好再插手了!
定雲是個靈透人,這點她怎麼不清楚呢!然而她也沒反對。楊保宗用特製藥丸替阿紊解毒,然後在暗地告訴我道“陸娘娘體內餘毒,早已傷了她的根本。小道隻能保她半載,之後就要憑天意了!”
我聽了這話很灰心,但是對於楊姑娘,我還是非常感激的!畢竟我找她之前,已經找了唐國上下我能找的所有人!而她說的這個時間,已經是最久的了。
我暗暗地吿訴所有人,誰也不準把這事吿訴阿紊,接下來不管有多少煩惱事,我都讓紊紊過上最開心的日子!
然而楊仙師得了紫金栩衣沒幾天,就決定要回廬山了。臨走的時候,我又搞了個詩會,叫馮宰相等人寫詩送一送楊保宗,可是楊保宗呢?她表示她要光大她們靈霄觀,就得重修觀宇,需要一大筆錢!唐國現在窮了,我想了一想,這也是我給定雲的麵子。於是我領楊仙師去見紊紊和水清——她們倆人都信道,我便讓她們湊錢——阿紊以為楊氏治好了她,還挺高興,當場給了三千金,水清現在信了佛,但看阿雲的麵子,也給她師妹出了兩千。
楊保宗心滿意足後,在馮宰相和眾詞臣的詩頌聲中,施展白日淩空術而去,隻留下了唐宮中關於她的許多傳說——然而隻有我和定雲最清楚,我們請來楊仙師的目的並未達成,紊姐至多隻剩半年壽命了。
陸紊無疑是為我受難的!我堅信那個背後指使華有韜在酒中下毒還有指使華文煥等人在酒樓殺我的幕後之人,恐怕就藏在我們唐國的朝廷裡!但這人到底是不是太弟?或是宋齊丘?或是……我說不準!
楊仙師走了以後,定雲本來又要離去,可是她畢竟是個凡人,不是真神仙!不幾天她因為思念慧兒,又沒法勸他回來,就大病了一場!她不再見我,把自己關在燕雲館裡,隻留暉之幫她醫治——這個慕容去哪兒都跟著她,我又妒又恨,但也沒辦法!朝事不要我問了,我每天逼著自個兒不去想定雲,天天和阿紊在一起,陪她和芳兒過了一段故作輕鬆的假快活日子——我不去找事,關了門圖清靜,可事兒卻來找我了。然而這一回,剛開始的時候,我根本沒意識到,這次,我將麵對一次嗶宮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