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淵同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武婧:“武醫生,你好好想一想,有沒有與人結下仇怨,對方恨你恨到要殺害你的女兒?”
武婧感覺手腳冰涼。
痛苦的回憶似潮水一般湧了上來,一下子將她拉回到那不堪回首的年少時光。
明明她已經努力將這段時光隔絕,為什麼卻似惡夢一樣纏著她不放?
魏則清留意到妻子的臉色不對,心跳陡然加快:“婧婧,你到底瞞了我什麼?是誰這麼恨你?”
武婧沒有說話,眼神卻透著惶恐。
嶽淵道:“武醫生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需不需要我們警方回避一下?”
武婧猛地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嶽淵:“不不不,你不要走!我問你,我女兒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非要置她於死地?”
嶽淵謹慎措辭:“嫌疑人與你們的生活並沒有交集,他事先也並不認識魏巧珍。這次被他綁架的衛校女學生告訴警方,魏巧珍是嫌疑人一個朋友點名要的女孩,你覺得……這個朋友會是誰呢?”
確認過女兒之死不是意外,武婧的嘴唇開始哆嗦。
淚水一滴一滴地順著臉頰向下滑落。
“有一個人,有一個人……”
武婧嘴裡不斷地喃喃自語著,可到底這個人是誰,她一直沒有說出來。
嶽淵沒有催促,安靜地等待著。
揭開傷疤,將鮮血淋漓的傷口展示給愛人、警察看,這的確需要莫大的勇氣。
魏則清定定地看著妻子,眼神裡充滿著懷疑。
她到底瞞了自己多少事?為什麼女兒死了兩年,她都一點口風都沒有露出來?
難道還有什麼,比真相更重要?
難道還有什麼秘密,比女兒的死亡更沉重?
到底相愛相守了近二十年,魏則清不忍心責怪妻子,嘴唇緊緊抿著,默默地等待著。
長久的沉默之後,武婧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終於開口說話。
“則清,我1976年與你第一次見麵,你還記得嗎?”
往事曆曆在目,魏則清的聲音很輕柔:“記得,你那個時候身上到處都是傷,躺在醫院病床昏迷不醒,問你家在哪裡也不說,孤孤單單很可憐。你說你68年高中畢業後就去了遼省一個農場當知青,北地苦寒,你身體扛不住,好不容易回家探親卻發現家人離散,央求我給你辦病休手續返城。”
武婧躺在病床上麵色似紙,卻美得驚人,黑呦呦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淒苦,從來不曾動過男女之情的魏則清一下子被打動。他幫武婧辦了病休證明,找關係幫她將戶口遷回薈市,然後與她結婚,78年初女兒出生之後,魏則清毫不猶豫地接過帶孩子的重任,全力支持武婧考大學。
武婧的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對不起,我騙了你。”
魏則清呼吸一滯,感覺到胸口有些發悶。
妻子有秘密,這個秘密她藏了二十年。
武婧看著丈夫,眼眶微紅:“我嫁給你的時候,已非處子,這你是知道的,對吧?”
魏則清聽到妻子這句話,沉默片刻之後,輕聲道:“世道太亂,活著就好,這些……我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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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婧萬萬沒有想到,丈夫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情緒一下子控製不住,撲進魏則清懷裡,抽泣起來。()?()
看著妻子不斷起伏的肩頭,魏則清心中一軟,輕撫她後背,顫聲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半晌之後,武婧直起腰了出來。()?()
原來,武婧是湘省珠市人,1968年高中畢業後按理應該下鄉,但家裡人舍不得她去北方受苦,又擔心她容貌太過出眾容易吃虧,便到處托關係湊錢給她買了個工作,將她安排進薈市正安鎮的軍工廠當工人。
殊不知,正是這個安排將武婧推向了深淵。
武婧一進廠,就被一個造.反派的小頭目看上,在一個雨夜將她強.暴,隨後視她為禁臠,不允許她與家人聯係。武婧涉世未深,在他的強迫之下不得不虛與委蛇,並在1971年生下一個兒子。
生下兒子之後,武婧曾經想過要好好過日子。她打理家務,細心照顧兒子,以為這樣就能夠感化那個惡人的良心。
可是,狗總是改不了吃屎。
他隻要一喝酒,就會毆打、汙辱武婧,有時候連兒子都一起打,終於在兒子五歲的時候,武婧一狠心拋下兒子跑了。
武婧拖著滿身的傷痕來到薈市人民醫院,哀求魏則清幫她辦理病休證明,又在家人的遮掩之下假托知青返城,將檔案裡結婚生子這一段就此抹去。
說到這裡,武婧滿眼是淚:“我不是有意隱瞞,我隻是恨不得從來沒有遇到過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