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瑞與他情同兄弟,遂將來龍去脈說明了,轉念一想,傾耳道“靜善既與莊礽合謀,又知曉清國諸事,於我們隻有害處。若有機會,你悄悄處置”
阿狐心領神會,道“殿下放心。”
掌事大人早已備好馬車、儀仗在門口等候,見晚晴出來,連忙領著眾奴仆跪迎。晚晴誰也沒瞧,指著一名騎馬的侍衛,道“你下來。”
侍衛不明所以,看向慕容狐。
阿狐道“天氣雖晴,但寒風猶盛,娘娘”晚晴慍怒道“怎麼?連我也要看慕容大人的臉色嗎?”如此,阿狐隻得甩手,示意侍衛讓位。
浩浩蕩蕩的人馬穿過街巷,引來無數百姓側目。晚晴仿佛很悠閒,慢慢的踱著馬步,她忽然道“我突然有些餓了,興許剛才沒吃飽”
旁邊隨馬侍奉的掌事大人忙道“娘娘可有想吃的,微臣立刻去買。”
晚晴搖搖頭,道“你買的我不敢吃阿狐,你去買,你買的我才放心。”連承瑞都沒支使他乾過粗活,阿狐囧了囧,到底翻身下馬,道“娘娘想吃什麼?”晚晴莞爾道“買兩個玉米饅頭,兩塊蔥餅,米豆腐也來一碗,還有要三兩鍋貼。你快點,我在這等你。”
阿狐應承了,麻利買了玉米饅頭、蔥餅、米豆腐和三兩鍋貼。可等他氣喘籲籲回到原處時,卻發現晚晴不見了,他兩眼冒火,喝道“王妃娘娘呢?”
掌事大人縮在馬屁股前躲風,往後指了指,道“風大,娘娘坐車裡了。”
阿狐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發狂似的跑到轎子前,掀起簾子——果然空無一人!他怒吼道“人呢?”掌事大人拿起簾子左右翻看一番,又自己爬上轎子探頭探腦,半響才反應過來,頓時心臟跳到了嗓門口,雙腿發軟,癱坐在橫杆上,道“娘娘哪去了?”一時,又有火器營士兵來報“啟稟慕容大人,醇郡王殿下正要出宮,是否要派人跟著?”
他們得的命令是圍住醇郡王府,卻沒說圍住後要怎麼辦。
阿狐把手中吃食往地上一擲,道“跟著,就算進茅房也給我跟著!”士兵領命去了,阿狐望著大街上人煙滾滾,佇立許久,才兜轉馬頭去莊宮。眼望著阿狐疾馳而過,晚晴方從小麵館裡走出。她手裡攢著一片小紙,紙上寫的都是滿文
“明日在城北悅豐樓見麵,若有外人,我會立刻離開,後會無期。”
醇郡王府前,莊礽身穿裘袍,端坐在暖轎中,傲聲道“問了你們主子沒有?”為首的副將命眾人讓出道路,抱拳道“微臣也是聽主子的命令,請殿下見諒。”莊礽彈開衣襟上的灰塵,掬起一抹曖昧的笑意,道“沒事就好。”稍頓,又道“去告訴你主子,夜裡我請三殿下喝酒,請他賞個臉麵。”言畢,即令“起轎!”
悅豐樓很小,隻兩層樓,因地處偏僻,樓上樓下客人很少。
晚晴徑直上了樓,坐在臨窗處。小二哈腰道“客官,您的龍井。”晚晴正欲付錢,抬頭一看,卻是靜善站在眼前。她驚喜道“靜善,你終於肯見我了!”
靜善漠然道“彆假惺惺的,我討厭!”又往身後看了一眼,垂臉道“我在這裡當夥計已經兩個月了,店家以為我是男人才肯要我幫忙。這壺龍井是店裡最貴的,你先付錢,我再和你說話。”晚晴爽快的從荷包裡取出半塊銀子,直接丟下樓,大聲道“老板,借你夥計說兩句話。”底下一陣腳步聲,老板撿了銀子,笑道“客官請自便。”
晚晴拉著靜善坐下,給她倒了茶,道“你歇歇。”
靜善一口飲儘,道“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絕不會找你。”晚晴見她神色間似有難言之隱,邊替她斟滿茶杯,邊寬慰道“我是你的姐姐,無論何時,你都可以找我。”靜善端起茶又飲了,硬邦邦道“你不是我的姐姐,我是嫡,你是庶,嫡庶不可逾越。”
晚晴是真的想好好善待她,便忍住脾性道“整個大清國隻剩我與你了,還非得分嫡庶嗎?”靜善倒了兩碗茶,一碗推給晚晴,一碗自己吞下,道“隻要清國未滅,你我就有嫡庶之分。”晚晴端起小茶碗,卻並不喝,隻在掌心把玩著,道“清國遲早會滅。”
靜善遽然笑得癡狂,俏麗的眉眼閃爍著狠毒的光,道“如果清國滅,你就是清國最大的犯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錯!!!莊承瑞破城時,你沒能守住宮門,你是清國的長公主,你沒有守住你的百姓,你的臣民,而你都做了什麼?我不明白,你如何能心安理得到如此地步,若是大清的士兵泉下有知,定會以最毒的語言詛咒你”
她的恨,晚晴全部明白,也理解。
她的恨,晚晴亦恨。
當靜善的聲音變成了耳邊的靡靡之音,晚晴知道自己中毒了。她的眼睛如膠水般黏在一起,身體沉沉的往下墜,卻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她最後看了靜善一眼,淚水漣漣滴落。
最快更新請訪問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