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傾城!
轎子行進的又快又穩,已經來到了帝都城的大街上,街上還有很多行人,街邊的商鋪也都透著亮光。
沈十九微微撩起了一點簾子,想要借助光線看清楚裴爭的情況。
微弱的光照了進來,裴爭斜靠在轎子中,雙眸緊閉,臉色雪白,唇邊溢出點點猩紅血跡。
他身上穿的玄色衣袍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就算染滿了鮮血也不會被發現。
沈十九忍不住眼淚一直流出來,他手指有些顫抖,輕輕伸過去,拉開了裴爭胸前的一點點衣襟,就看見了已經被血水染紅的內衫。
不知道裴爭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沈十九手指搭在他脈搏上把了把,果然內力虛弱的察不可聞了,虛無縹緲的在漸漸從裴爭的身體中散發出來。
在袖口中掏了好半天,沈十九才順利的把藥盒掏了出來,他用儘力氣才能讓自己的手不要再抖了,然後拉起了裴爭的衣袖,果然袖口處也全是血。
由於血水太多,根本看不清傷口。
沈十九很輕很輕的將藥粉灑在裴爭的胳膊上,可是就算他動作再輕,手下的胳膊也痛得不自覺的往回縮了一下。
“痛嗎?”沈十九收了手,緩緩的對著裴爭的胳膊吹氣,熱乎乎的暖流拂過,能帶走些許疼痛感。
狹長的眼眸動了動,裴爭慢慢睜開了眼睛,微眯著去看眼前的人,目光中是一片無儘寒意。
等到看清了眼前人的臉後,那寒意頓時消散了去。
“殿下……”
沈十九聽到裴爭說話,雖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麼,但還是趕緊湊了過來。
“大人,你感覺怎麼樣了?你身上都是傷,是不是很痛?一定很痛的……”
他說著說著眼淚就劈裡啪啦往下掉,斷了線的小珍珠似的,撲簌簌落在裴爭手上。
裴爭意識疲乏極了,體內的真氣一點都使不出來,一想要強行運氣就會覺得五臟六腑都在扭曲著痛,然後喉間泛起腥甜。
眼前的小人兒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的?是水做的嗎?
想伸手替他擦掉眼淚,可是裴爭卻虛弱的提不起手來。
沈十九看到裴爭微微抬起的手,趕緊就握了上去,兩隻溫熱的小手將他冰冷的手掌牢牢握在中間。
“彆……哭……”
你一哭,我就更疼了。
沈十九乖乖點頭,自己用袖口粗魯的擦了擦眼淚,把小臉都擦紅了。
“大人,我們馬上就快……就快回府了……你彆……彆說話了……好好休息……”
他便哽咽著邊道,雖然還是覺得很想哭,但是為了不讓大人擔心,他努力的睜大眼睛忍住眼淚。
轎子沒一會就停了下來,沈十九自己跳了下來。
乘風上前來,將裴爭從轎子中扶了下來,可是裴爭現在根本就自己走不了路,乘風直接背起了裴爭,大踏步進了相府。
相府立即亮起了光,乘風將裴爭送回了房間,輕輕放倒在床榻上。
沈十九看著裴爭被安置好後,趕緊就要跑出去。
乘風一把拉住他。
“我要去找我師父,快讓師父來救大人!”
乘風看了眼床邊,“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吧。”
沈十九淚眼朦朧的點點頭,然後去到床邊查看裴爭的情況。
乘風趕緊出了門去,找沈歡過來。
堂堂鬼醫,死人都能醫,那麼救個活人應該簡單的多吧。
沈十九半跪在床邊,室內已經被下人點了很多燭台,很是明亮。
裴爭躺在床上,似乎是又已經失去了意識,一動不動。
要先將他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才行,才能仔細檢查他身上的傷勢,還不知道大人是被什麼所傷。
沈十九輕輕拉開裴爭衣袍的各處係帶,可是他的束腰在裡側係住了,沈十九爬到了床上,去解那束腰。
終於解開後,將裴爭身上的衣袍拉開,裡麵破的絲絲縷縷的衣衫血紅一片,與皮肉都連在了一起,一道一道的看起來是鞭傷,鞭鞭皮開肉綻。
然而更加嚴重的傷在裴爭左邊的肩胛骨處,那裡一處血淋淋的大窟窿,像是被人用劍或者什麼利器戳了個大洞。
沈十九抑製不住的眼淚又溢了出來,這滿身傷痕,該是多麼痛,才能讓大人這麼能忍痛的人都再也忍不住了……
房間的門忽的被人猛一下推開,是乘風帶著沈歡趕來了。
沈十九正跪在床榻的裡邊,跪在裴爭身側,臉上的麵紗早已經被眼淚打濕,沉甸甸的就快要掉下來。
看見沈歡來了之後,沈十九像是有了依靠,帶著哭腔喊了句,“師父……”
沈歡抱著藥箱就來到床邊開始給裴爭把脈,隨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身子底子很差,是以前受過重傷沒有調養好?”
乘風默默點了點頭。
沈歡了然,“他的內力受過非常大的損傷,而且還經常強行調動,這完全就是在找死!”
沈十九從床上下來,站到了沈歡身邊拉了拉沈歡的袖子。
“師父……你一定要救救大人……”
沈歡看了看自己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徒兒,那雙眼睛都有些紅腫了,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惜,要她如何能開口拒絕嘛。
“好了,彆哭了,我沒說不救啊。”沈歡打開了自己的藥箱,“他這些外傷就是看起來嚇人罷了,沒那麼要緊的,最關鍵的是他的內傷,那才是會致命的。”
沈歡對著乘風道,“風護衛,還請你先回避一下,我要開始診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