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眼前的人推開後,卻見牢房中已經沒了沈歡的影子,他憤怒的捏緊了拳頭,一邊命令其他的獄卒和侍衛趕緊趕過來,一邊自己先出了牢房,去追沈歡。
沈歡跌跌撞撞的跑著,這整個大牢都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前路,她已經不知道摔了幾個跟頭,磕的皮肉都破了好幾處,但還是連忙爬起來繼續拚命跑著。
終於找到了沈十九所在的那處牢房。
一進去,就聞到了彌漫在整間牢房中的血腥氣息,濃鬱的要把人逼退出去。
沈歡卻是心中一驚,跑到了石床旁邊去。
石床上的小人兒雙眸輕輕合著,臉色白的像紙一般,那張麵具也早已快要掉落下來了。
沈歡輕輕將麵具直接揭了下來,底下那張原本明媚豔麗的小臉,現在蒼白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破碎了去。
沈歡猛地抹了把眼淚,一手摸著他的脈搏,一手在他喉間微微按壓著。
“徒兒,徒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師父……我是你說的世上最好的師父啊……聽師父的話,把藥咽下去,乖啊,咽下去……隻要你睜開眼睛,隻要我們這次能活著出去,師父跟你保證,再也不阻攔你了,好不好?再也不管著你了,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見誰就見誰,好不好啊……”
沈歡摸著手下微弱的已經快要消失的脈搏,哭得泣不成聲。
突然,手下的喉嚨動了下,將那藥丸咽了下去。
然後,那快要消失的脈搏,又開始漸漸跳動了起來。
沈歡趕緊抬起了頭來,驚喜的看著小人兒,“徒兒,徒兒你是不是聽到了?聽到了你就睜開眼睛看師父一眼好不好?”
可是床上的人卻還是沒有睜眼。
沈歡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牢房的門被人猛地踹開了。
呼闌站在門外,“就知道你是跑這來了,還敢跟我使詐,再跑啊,我到要看看你們還能跑到哪裡去!”
他邊說著邊慢慢往床邊走來。
沈歡擋在了沈十九麵前,手心裡還緊緊握著那剩下的一小包藥粉,準備撒到呼闌臉上。
可是呼闌卻看出了沈歡手中有東西,提前一步把她手中的藥粉搶過去扔到了牢房外麵去。
“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那我也不必留著你這小徒弟了,我現在就把他殺了!”
呼闌說著,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就刺了過來。
沈歡抬起胳膊擋了一下,隨即被割破了一長道血口。
呼闌嫌沈歡礙事,一腳便把她踢到了牢房的門口去,然後匕首對著石床上的小人兒刺了下去。
“徒兒!”
沈歡卻沒有跌到地上,而是被人穩穩扶了一把,隨即被轉移到了另一個人手中。
隻見一個身影站在牢房門口處,手中的寒劍直直的向著牢房裡麵飛射了過去,在呼闌手中的匕首落下之前,就刺穿了呼闌的肩膀,把他釘在了牆上。
那個身影隱在黑暗中,渾身散發著陰鬱寒氣,一身玄色衣袍濃鬱的要滴出墨來。
“裴,裴大人……”
沈歡哽咽道,隨後看了眼扶著自己的人,正是乘風。
裴爭沒有說話,提步走進了那牢房中,方才就能聞到的血腥氣息這下子更加明顯起來。
那冰冷的石床上躺著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小人兒,現在卻奄奄一息,滿身是血的昏迷不醒。
裴爭眼神中的疼痛鋪天蓋地,他手指有些顫抖,走到了石床跟前,慢慢蹲下了身子來。
伸手摸了下小人兒的臉頰,冷的不像話,像是沒有了一絲熱氣似的,還有這滿地的血,都是從他身上流出來的嗎,他這麼瘦這麼小,身體裡能有多少血可以這麼流?
況且,他的肚子裡不是有了個小生命嗎,是不是已經沒了呢……
裴爭看了眼小人兒平坦的肚子,眼眸中是細細密密的心疼,疼到了心尖去,巴不得他受的所有苦痛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來,反正自己吃痛吃的多了,早就已經麻木了。
但是這個小人兒不一樣,嬌軟脆弱,原本就是該捧在手心裡嗬護的!
裴爭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是,他小心翼翼的把小人兒抱了起來,摸了滿手的血之後,身子都不由得顫了顫,卻又立即把人拖的更穩了。
怪他,都怪他來的晚了,要小人兒受到這樣的委屈和疼痛。
所以這些人,都該死。
裴爭抱著沈十九,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那間牢房。
乘風把沈歡交給了身後的一個暗衛,那暗衛扶著沈歡也跟在了裴爭身後。
而乘風走進了牢房中,先是把劍拔了下來,呼闌從牆上跌坐了下來。
呼闌捂著傷口,瞪大了眼睛,“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我族內大牢!快來人啊!快把他們拿下!”
劍抵住了呼闌的喉嚨。
“那你記住了,我們是天朝丞相府,到時候找人尋仇可不要找錯了。”
說完,劍便刺穿了那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