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蕭瑟寒風中的一道玄色身影,靜靜的看著這散發著明黃色燈光的營帳,一動不動的,看了許久。
乘風走過來,低聲問,“主子,您為何不進去?我剛才聽說,殿下,殿下他……恐怕今晚……”
“不會。”
裴爭聲音冷的要與這寒夜融為一體。
“可是,這是沈師父親口說的,沈師父是天下第一名醫,要是她都沒辦法了,那該如何辦?”
裴爭緩緩收回了視線。
現在營帳中的人都在跟小人兒道彆一般,但是裴爭不會,所以他寧願不進那帳子中。
“他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他有事。”
乘風看起來還要再說什麼一般,但是卻忽的被遠處的聲音打斷。
是馬車的響動聲,在這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十分悅耳動聽。
乘風眼睛微微瞪大,“主子!是帝都城來的馬車!”
馬車直接在營帳前停下,駕車的車夫是裴爭先前派去接應的暗衛,那暗衛駕著馬車走了條近路,使得祁依柔和江逾白提前抵達了邊疆軍營處,不然還不知道要在路上耽擱多久的功夫。
“主子,人已安全帶到。”
那暗衛複命之後,便自覺退下了。
江逾白先從馬車上下來了,直接就彎腰在一旁瘋狂乾嘔了起來。
他直起身子後,看到了趕過來的乘風,他開口抱怨道,“你們丞相府的暗衛趕車都用飛的嗎?”
乘風替他順了下後背,看到了祁依柔也從馬車上下來了,乘風便過去攙扶了一下祁依柔。
“見過三公主,殿下和沈師父都在裡麵等著您呢,情況緊急,望公主儘快!”
祁依柔聽出了事態緊急,趕緊就跟著乘風往營帳中走去。
路過營帳門口時,祁依柔看到了站在外麵的裴爭,她對著裴爭點了點頭,然後進了營帳。
簾子打開後,裡麵有人看到祁依柔發出了驚呼,但是呼聲又被厚重的簾子擋住了。
“不跟著進去看看?”
江逾白走到了裴爭身邊站著,問道。
裴爭沒回答,隻是撩起眼皮,瞥他一眼。
“吐完了?”
江逾白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你也是為了救殿下的份上,這賬我肯定是要賴在你頭上的,你還有臉來問我。”
裴爭無聲勾了勾唇角。
看到了祁依柔在緊要關頭趕到了之後,他整個人就像鬆了口氣似的,神態猛然放鬆了下來,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渾身緊繃,心裡是恐慌害怕成了什麼樣子。
江逾白碰了碰裴爭的肩膀。
“我說裴大人,都這個時候了,還端著乾什麼,擔心他就進去守著他啊,害怕就說出來啊,現在站在外麵怕成這個樣子,我看你是因為沒膽子麵對,才不敢進去的吧。”
裴爭身子頓了頓,“不是。”
江逾白手指快速的搭了下他的手腕,然後笑道,“不是?不是你手抖什麼?脈搏跳這麼快,心跳的更快吧。”
裴爭也握了下自己的手,確實在抖,而且現在還抖得很厲害,看來自己確實是害怕的厲害了。
也是,嘗過一次失去的滋味,他死都不想再嘗一次了。
而營帳裡麵,沈歡看到了祁依柔之後,眼睛瞬間就瞪大了,然後一抹眼淚,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就拉住了她。
“三,三公主,是您嗎三公主?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武泉也用力眨了眨眼睛,“沈師父,我好像也出現幻覺了。”
乘風道,“不是幻覺。”
祁依柔回握住沈歡,“沈師父,我是祁依柔,我是想來救我的弟弟。”
沈歡用力點頭,趕緊讓人做好準備,讓祁依柔也在床的一邊躺了下來。
其餘的人全部被趕出了營帳,江逾白也進了營帳中幫忙。
換血進行了很久,等在外麵的人都很是焦急。
趙隸棠就站在了裴爭的身邊。
“這次再醒過來,他可能就會全都記起了。”
趙隸棠道,“記起所有的一切,包括你之前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情,你覺得,他還會再見你嗎?”
裴爭卻一直冷眼看著營帳的幕簾不語。
趙隸棠不滿他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就算你現在想開始對他好了,但那都是發自內心的嗎?你能保證,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因為良心不安?不是因為想要贖罪?是不是換了彆人,你也會做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