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冬雪飄落,卻在蘇逸之的身上不做停留。但繽紛散落,卻讓他記起了當初在吳南木槿花下,那個弱小卻倔強的女子如何藏起眼淚!
縱然她有著不信任與刻意的隱瞞,但他卻深知情深依舊。畢竟曾經那兩劍的背後不僅是她的情深厚意,更加是他蘇逸之的深愛與恐懼。
因為那一次,素來對任何事都淡而處之的他,終於第一次的明白了什麼叫害怕與絕望!
回想執之之手,從吳南一路走到皇宮,曾經滿天的木槿花再到如今紛飛白雪,他們都那般小心翼翼守護彼此又依舊深情無怨無悔!
玉笛冰冷,放在手中,那精致細小的掛墜繡囊,依舊有著當初木槿花的香味!
當初的承諾,讓蘇逸之懊惱自己如今難以控製的莫名情緒,再看著飛雪漫天,仿佛都是她眼中的濕潤與委屈,讓他心疼!
如今的京城再無往日的繁華,處處可見的護城軍在到處巡邏檢查!然而屋宇之間的暗影,卻是玲瓏哨的四處調查。
掩人耳目,暗影之中的黑衣玲瓏哨請示,說“公子,屬下等還是查不到琳琅的蹤跡!”
蘇逸之心裡腦中依舊都放不下那個嬌小倔強的人,竟然走了心神,絲毫沒有聽見她的稟報!
那玲瓏哨等了許久,發現蘇逸之隻是看著玉笛的繡囊發呆,聽著護城軍的聲音越來越近,她刻意提醒說“公子?!”
蘇逸之淡淡的說“文王府那……也查了嗎?”
玲瓏哨有些意外,遲疑著如何稟報但心裡終究存有疑惑。即便玲瓏閣的規矩不過是不闖入皇宮,然而至從沈君瀚與蘇逸之成為生死與共的兄弟後,她們也避免了與朝廷中人的生意往來!儘量減少不必要的衝突!
蘇逸之說“不礙事,不過是我直覺!放消息出去,不要太過刻意,就說明王府似乎有大事發生。”
話音剛落,蘇逸之便騰空而起,原路又折了回去。
寒風凜冽,不及心中痛楚,白衣飄然宛如神尊,卻依舊不過是凡人一個。
白雪之中、彆院之內,白銘與雲若飛相擁安慰,相依相靠,舉止親密到根本不像師徒。
他的腦中卻隻是清晰的重複著一句話終究,她還是隻信白銘。
玉笛在袖中,但它的冰冷似乎可以穿透到胸膛,讓蘇逸之失望至極。
他開始明白他為何不能與白銘成為朋友,也開始明白為何每次見他就一直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心中撕咬。
素來雲淡風輕的他,如今終於明白真正的嫉妒是什麼,是一種恨不得不見和取而代之的衝動!
他當初將“嫉妒”二字作為評價白銘的形容詞,可如今心頭堆積的情緒方才是真真正正的詮釋。
他憤然離去,縱然情深至死無悔,可她卻偏偏隻信他人,這是何等的諷刺和令人可悲。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再無法讓飄落在身的白雪融化,扔由它們落於黑發之上。
回到蘇府,沈君翰便憑借其神出鬼沒的輕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然而兄弟多年,他一眼就看出了蘇逸之今日不同尋常的失落與壓抑許久的情緒。
曾幾何時,沈君翰也一直期待能夠在他身上看到不一樣的情緒亦或者表情,所以多次刻意挑戰他、為難他、惹怒他,可他卻總是麵不改色或者淡淡的笑著,依舊不改他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未曾見太多的情緒波動。
但至從雲若飛出現後,蘇逸之便再也不是那個雲淡風輕的絕世公子。他嘴角開始出現若有若無的笑容,眼神也漸漸的變得不再淡漠。
所以,如今他這副樣子,縱橫情場的沈君翰又如何看不透究竟因何而起。
但男兒之間心性又哪裡會問長問短,隻是說“明日是最後期限,接下去要怎麼做?”
蘇逸之低著頭走進了蘇府,沈君翰也選擇安靜的跟在他後頭,無心的左顧右看,倒是難得的安份。
見沈君翰無趣的扔出石頭,在水中引起波紋。
蘇逸之明白他依舊心緒不平,畢竟琳琅如今依舊在鬼修手裡,說“今晚,明王府,隻怕鬼修會來殺人!”
說到“殺人”,沈君翰眼中滴血,說“怎麼不是玲瓏閣或者蘇府嗎?”
蘇逸之看著遠處的佛堂,說“明王府有兩個人他要殺,更何況……如今就連皇上也去了,素來多疑謹慎的他,一定會去探探虛實。”
“哦……我不懂,除了蕭允明還有誰?”沈君翰問。
蘇逸之倒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沈君翰眼中的暗示,讓他看到了遠處慢慢走來的名揚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