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祝凜起身,跟著狗子。
她很快又重新看到了地上的腳印,就這樣順著路走,終於看到了隱藏在山裡的小道觀。
雖然黑暗一片,雜草叢生,看上去不見人影,可是淩亂的腳印說明確確實實有人在此逗留。
而且最新的腳印就是消失在那道觀前。
祝凜一邊喊著話。
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
剛走近就聞到一股非常濃鬱的血腥味。
就像她每次去豬肉鋪聞到的那種味道。
如果她去看殺豬,這種味道更是嗆人。
她的心跳亂成一團麻。
“娘……娘?”
雖然娘對她不是很好,可畢竟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從小就沒見過爹,村裡人都說是因為娘性子太古怪,把人給嚇跑了。
可祝凜不相信。
若真是那麼古怪,為什麼大家遇到事兒的時候還是會來找娘呢?
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一把把門推開。
腥臭的味道首先迎麵撲來。
油燈的光照進去,她心頭一顫,看到滿眼都是鮮紅顏色。
她尖叫著後退,差點兒摔倒。
還是那隻大黃狗用頂了頂她的腿,這才沒有倒在地上。
祝凜鼓起勇氣,用含著淚朦朧的眼環視一周,沒有看到娘的屍體。
可是眼前的景象怎麼看也不是沒事。
滿地血漿肉塊,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像是長長的水草一樣的東西。
似乎是頭發。
但也太多太長了吧?
她捂著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臟,拖著黏膩的腳步慢慢走向血跡最濃的炕。
那裡更是零落了許多發絲,蜿蜒如同冰冷漆黑的蛇,仔細看中間還夾雜著一些破碎的布。
祝凜顫抖著拿起來。
雖然已經被血浸透,顏色深得看不出原樣,但圖案還是依稀可見——正是娘今天所穿衣裳的。
“……娘?”
“娘!娘!你在哪兒!”
她幾乎是哭喊出來。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山風掠過的嗚咽聲。
這時候大黃狗扯了扯她,用鼻子點了點後側的窗。
祝凜收起哭聲,順著方向看去。
從炕沿拖出一道深色的拖痕,血水被擦出一道粗糙的弧線,一直延伸到窗下。
窗是開著的。
有幾縷發絲被木頭勾住,在風中輕輕擺動,像在向外指路。
祝凜快要哭出來了。
她不敢想象娘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可她還是一步一步,踩著血跡和泥濘,順著那道拖痕翻出窗戶。
在大黃狗的帶領下,鑽入鋒利的雜草叢中。
也總算看到了,在一座小小的墳裡,躺著的那一部分娘。
身軀淩亂,血肉和發絲糾纏,幾乎隻剩下肩膀和上麵的半張臉還算完整。
她看著娘被發絲覆蓋的臉,莫名和記憶中的另一張臉重疊。
一張被泡在水裡麵的臉。
都是一樣浮腫青白,一樣被水草樣的黑發覆蓋。
在娘的身下,還有另一具屍體。
隻是現在已經被血漿淹沒。
祝凜愣愣地看著。
半晌才反應過來,那個將娘丟在這裡的人應該還沒有跑遠。
“大黃,快!我們去追!”
大黃狗咕噥一聲,似乎對於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不過現在它也沒法跟她溝通這個,隻是用鼻子嗅了嗅,隨即猛地朝草叢中追去。
這些草太高了,祝凜很快被刮得遍體鱗傷。
可她忍著,緊跟著狗子。
對方肯定也是如此。
果然,前方不遠的黑暗中,有一個踉蹌的身影正穿行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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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凜剛想喊,大黃卻猛地扯住她的褲腿。
“大黃……”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那人似乎聽見了動靜,忽然回頭——
那是一張被鮮血糊住的臉。
手裡還舉起了一把沾滿血的鋤頭。
祝凜渾身僵住,不用狗提醒也知道該閉嘴。
一個成年男性,和一個不過六歲的小女孩兒,體力之間有多大差異?
對方手裡還拿著鋤頭,她手上就是一把菜刀,能比得過什麼?
她迅速矮下身子,躲藏在草叢中,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半分聲響。
那個男人看了一圈,沒看出什麼,才緩緩放下鋤頭。
還低聲喃喃一句:
“那丫頭未必那麼快找得到她娘的屍體……快走快走……”
隨後快速穿出草叢,繞向道觀的前麵。
祝凜直到聽不見腳步,才小心地鬆開手,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臉上全是濕的,不知道是汗、淚還是血。
這人是誰?
滿是血看不清楚五官,但從今往後是刻在她心裡了。
祝凜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道觀那頭,忽然傳來一聲撕裂山林的慘叫。
似乎正是剛剛那個男人發出的。
那慘叫持續不到幾個呼吸,便被生生掐斷。
山林重新歸於死寂。
隻有風吹過草葉沙沙作響。
祝凜卻幾乎本能地縮進草叢,手再次死死按在嘴上,大黃狗也安靜地趴在一旁。
沒過多久,淩亂的腳步聲傳來。
她透過草叢的縫隙偷偷望去。
那是剛剛那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可此刻,他像被抽空了骨頭,耷拉著腦袋,被兩個人一左一右拽著。
他腳後跟在地上拖出兩條長長的血痕,像被屠宰前的牲畜。
拖著他的兩人,一個瘦高,一個壯實,都身穿灰青色的道袍——祝凜認得,因為和她娘的樣式差不多。
“你說,我們師姐的屍體就在這兒?”瘦高的道人語氣冷淡。
男人連忙點點頭。
“沒錯,沒錯,我沒有半句虛言!”
另一個道人低低笑了聲。
“沒想到還真有收獲。我早就看這小子有鬼,一提到我們師姐就神色不對——還真被我們賭中了。”
“你……們……”
“你想問我們是怎麼跟上你的?”那道人微微一笑,“你忘了我們在一塊兒喝酒的時候給你看的那些小手段了嗎?好叫你知道,我們有個符咒叫做‘追蹤符’,要找到你並不難。”
“至於我們為什麼會找上你嘛……”
“我們早就推過卦,想知道這次‘突破’的機緣會落在哪。落腳點很多,你不是唯一的,但你應該算是幾率最大的。”
“沒想到還真的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咦?還有一具屍體!怎麼糟蹋成這樣了?”
淡漠戲謔的聲音順著風遠遠傳來。
祝凜渾身冰冷,知道他們是看到她娘的屍體了。
“嘖嘖嘖,難怪你一身血呢……”
“沒想到你們這兩個土著倒是膽子大,還真的敢照著我們說的去用這個令牌。”
兩人捧腹大笑。
“你們……是故意的?”男人的聲音顫抖。
“也不算是故意的,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啊!這的確是我們使用令牌的方法啊!”
“隻是……”
“我們跟你們不一樣,你還想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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