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君寒沒聽著她說下去,已緩緩壓了下來。
憐音六神徹底飛了,僵在原處完全不知所措,也不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君寒的唇便已輕輕貼了上來。
君寒甚有耐心的輕輕摩弄著她的唇,氣息柔柔打在她頰上,順著滾進了襟領間,撩撥得她心鼓亂擂著,呆若木雞的,徹底丟了魂。
片刻,君寒淺笑著起開了,“那你以後便是我的了。”
憐音坐起身,羞怯著,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跑了。
屋裡燭火一曳險滅。
次日,待定了神的憐音又一早來尋君寒,他卻又不在屋裡,她驚了一下,下意識便往後山裡尋去。
昨日君寒傷的那麼重,應該不會不要命的又跑山下去。
她這麼想著,果然在後山的一隅窺見了君寒的背影,沒近幾步,卻驀地瞥見了他麵前的宮雲歸。
憐音悄悄躲到了一旁的樹後。
他倆在交談。
“你昨日下山做什麼?”
“既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就說明我一點也不想告訴你。”
宮雲歸被他一句噎的良久沒講出話來。
君寒卻抱著手輕輕嗤了一聲,“你是因為憐音來找我的吧?”
“我不管你在計劃什麼,你與我的恩怨不要牽扯到她身上。”
君寒卻似忍俊不禁,毫無誠意的喚了一聲“大師兄,”他走近了兩步,“你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
宮雲歸不語。
“整個巽天的姑娘哪個不仰慕你,讓一個憐音給我又能如何?”
聞此,宮雲歸怒上眉稍,素來溫潤的麵頰亦添了一分狠色,“不要把她當成可以隨意交換的物件!你若不是真心待她,就莫要來招惹。”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是真心的?”君寒冷冷一言卻寒攝了憐音,她下意識想走開,腳下卻不慎漏了一聲,正被那兩人聽見了。
他們倆齊齊轉眼瞧來。
憐音被他倆的目光困在原地了,走也不好留也不是,進退躊躇之間,宮雲歸走過來了。
“走。”宮雲歸冷冷的,執了她的腕子便走。
君寒見狀,即在原地冷笑,“你大可讓她離我遠點。”這話到底是氣話冷語還是有恃無恐的挑釁憐音無從分辨,隻是他這一句精準的便挑起了她心底的怒氣。
憐音沒掙開宮雲歸,卻是怒著回頭瞧了他一眼,那人卻根本沒接她的眼神,早也自己轉身走了。
憐音也和他相處了幾年,今天是最氣他的一次!
憐音浸在君寒挑的火盆裡,半天才想起來掙開了宮雲歸的手。
宮雲歸緊而止步。
憐音轉身便想走,卻又被宮雲歸捉住胳膊一把拉了回來。
“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麼,我希望你不要當真。”
今天憐音卻不怕宮雲歸壓著火的冷言了,“師兄亦不曾將他視作同門,即使他有實話,想必也不會當真吧?”說時,亦想掙開他的手。
宮雲歸卻徹底被她這一句惹惱了,不放反緊,死死拽住她,“我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不相信他。”他此言說重了,中罷,便沉沉壓了口氣,“跟我來。”
鎮邪的塔便是巽天的禁地,禁地南側則是巽天的墳陵,陵中葬了諸多同門先祖,陵前有一祭堂,堂裡列著牌位。
宮雲歸便將她帶入祭堂,在最淺的一方牌位前停住,指著那上麵的名諱,道“這位,便是君寒的母親。”
君寒之母名喚流翎。
“他父親是北山君。”
“北山君?”
北山君被群妖喻作天狼妖君,群妖俯首為臣,乃是中原妖禍之首,真身為北境一頭千年雪狼,生性凶殘,曾統領大江以北妖邪無數,是仙門數千年來最頭大的一個妖敵。
死在他手上的仙門子弟不計其數,也有不少仙門被他屠滅,於是數百年來,他成了仙門的頭號敵人。
當年擊敗北山君的那一戰幾乎傾入了仙門全部戰力,且若非流翎作內應,那一戰還未必能誅殺北山君。
北山君被誅,神魂俱滅,流翎重回仙門,卻發現自己已有身孕。
流翎本是作為間諜埋伏到北山君身邊,可笑的是她竟真對那妖君動了情,即使發現懷裡孽種也不肯打胎,於是苦苦哀求掌門,甚至自廢一身修為也要保住孩子。
掌門念她除妖有功,應允了。
廢儘修為後,流翎身子孱弱,好不容易熬過了十月懷胎,卻在分娩時散了最後一絲執念,孩子方落地,她便撒手人寰。
也有同門勸掌門殺了孩子以絕後患,可那次,掌門是真的不忍心了。
流翎含淚而終,那口吊了她十個月的生氣儘係在這北山君的遺腹子之上。
這事,也是掌門的不仁。
畢竟當時,北山君肯束手就擒、神魂俱滅,也是因為得知了流翎背叛,心灰意冷才自甘撒手。
仙門素來以仁待世,今朝卻以玩弄感情的手段擊敗北山君,勝了這場戰,卻敗了仙門的道。
因情被誅的是妖,妖有情,憑情而戰的卻是仙,此時仙卻卑鄙了。
可掌門的愧疚也的確難以稱作是恩。
宮雲歸將這一宗仙門秘事言儘,便道“掌門在君寒體內刻下摧靈咒之後,他便再也不信仙門了。”
“如此,怎能再信……”憐音喃喃道,片刻,又問“這些事,他全都知道嗎?”
“或許吧,”宮雲歸轉身對著她,“這些,的確是仙門虧欠他的,可……”他稍有語塞,“你還是,離他遠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