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執劍人!
衛昭沒說自己等誰,蘇菱袖也沒問。
兩人一起返回院內。
劉餘哄好兩個女兒,讓她倆在槐樹下玩,自己要接待客人。
衛大人隻是說了緩一緩,也足夠他感激。
這樣一來,他就有時間尋找新的住處。
至於怨恨衛昭,他是不敢想的。
見到兩張房契時,他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在宣北坊,這種事他也曾聽說。
就是沒有想到會落在自己頭上。
劉餘沏了一壺茶,衛昭讓他先坐下。
“衛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你買宅院時,有沒有想過會遇到現在這種情況?”
劉餘麵露難色,似乎在糾結什麼。
他並未糾結太久,“不瞞大人您說,小人是商戶,常與外人打交道。莊宅牙人的手段,多多少少聽說過。一宅兩賣,也不是新鮮事,隻是小人實在沒有想到,會落在自己身上。”
“怎麼個兩賣法?”
“此事說來話長。”
“沒關係,你慢慢說。”
“一般的牙人,幫助他人購買宅院,收取買賣雙方牙擁。但是有一些牙人,受賣主所托後,會暗地裡打聽賣主情況。遇上那些因為家中犯事,著急出手宅院,亦或者急需錢財的賣主,他們便會提高牙擁。”
這一點不難理解,賣主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急於脫手房產,牙人趁機提高傭金,不算出格。
劉餘見衛昭和蘇菱袖聽得很仔細,繼續道“牙人打聽賣主情況後,若是遇到那些家中遭遇變故,隻剩老弱婦孺當家,他們便會起歹心。收七八成牙擁還算好的,有甚者,還會謀害賣主。”
衛昭默默點頭。
莊宅牙人是不入流的行當,沒有門檻,從業者有地痞流氓是常有的事。
隻要不被官府逮住,一單賺取的錢財,幾乎夠普通人家一輩子開銷。
不過他還是更關心自己宅院的問題。
“劉餘,你直接說我們這宅院是怎麼回事。”
“宣北坊就在崇宣大街旁邊,宅院搶手,常有牙人盯著這片位置。他們手裡有各個宅院中的主人信息。碰上家中長時間沒人居住,或者家裡出事的主人,那宅院便會到他們手裡。”
蘇菱袖納悶道“這就奇怪了,無主宅院,難道不應該收歸戶部?他們憑什麼敢賣?敢跟戶部搶錢?”
“夫人,您想想,我能拿到蓋著戶部大印的房契,那牙人在戶部能沒人嗎?”
“嘿嘿,說的對哦!”
蘇菱袖偷瞄了衛昭一眼,發現他在沉思,心中頗為得意。
衛昭的確在沉思,他想到了南城兵馬司的吏目。
當時就覺得他問人證很奇怪,現在想來,吏目見過不少房契糾紛,所以直接問誰先買的房。
他分明就知道,先買那一方,屬於弱勢方。
莊宅牙人,絕不止在戶部有人,五城兵馬司,同樣也需要打點。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府衙參與,還不好判斷。
這戶部下屬府衙和五城兵馬司,絕對跑不了。
劉餘解釋完後,疑惑道“大人,您是官府中人,還是南城兵馬司兵馬使,為何牙人敢賣您的宅院?”
牙人也不蠢,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
但怎麼挑到副兵馬使這麼個硬茬,劉餘難以理解。
衛昭看著他,“劉餘,你敢拉我見官,是不是也覺得就算我手裡房契是真的,吏目也會向著你?”
劉餘臉色尷尬。
“大人,您說的一點沒錯。牙人敢這麼做,也是有官府中人撐腰。您也看到了,那薛吏目要抓你來著。”
“的確,要不是因為我身份特殊,這宅子就是你的。”
“不不不,這是您的家,等我找到住處,我就搬走。”
衛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把茶杯往桌上一拍,“先不著急搬走,等我查清到底是誰乾的。”
劉餘乾笑兩聲,“大人,您查與不查,我都是要搬家的。”
衛昭明白他的意思。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劉餘這樣的人,隻能是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