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便沒有當一回事,直到接到許家人來信。
衛昭的人,當街殺死六品同知許元壁。
此後,關於衛昭所作所為,不斷傳入他的耳中。
餘繞梁後知後覺,方才意識到,這位衛大人,與以往的所有知府,大為不同。
今日到了臨安城,他的體會愈發深刻。
臨安府居然沒有安排人迎接。
甚至直到此刻,衛昭都不曾離開監斬台,來見他這巡撫大人。
擺明不把他放在眼裡,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拋開其他問題不談,光是藐視上級這一條,就夠他丟掉烏紗帽。
不過餘繞梁並不在意衛昭是否願意行禮,是否把他這個巡撫放在眼裡。
他餘繞梁能有今日成就,背後主人是誰,他是知道的。
早在入城之前,他已經見過了許淮鷹。
事若可為,他當為之。
事若不可為,他亦會留有退路。
今日,還不是與衛昭翻臉的日子。
餘繞梁下馬,走上法場。
監斬台下,衛昭站了起來。
他盯著這位巡撫餘大人,有一會兒了。
迎接之類的禮節,自然是沒有的。
也等於提前告訴餘大人,他的態度。
現在還不到午時,餘大人親自上來,便到了會會他的時候。
衛昭離開監斬台,走向餘繞梁。
餘繞梁身邊,跟著三名護衛。
封祈懷抱尚方寶劍,跟在衛昭身後。
衛昭一抱拳,像是江湖人見麵一般隨意。
“下官衛昭,見過巡撫大人。”
“衛大人不愧為少年英雄,此等禮節,倒是俠氣。此乃你我第一次見麵,衛大人似乎識得本官?”
“餘巡撫大名如雷貫耳,誰人不識?許家請你來,不就是想收拾我?餘大人,你打算怎麼搞?讓你帶來這群人把我抓回去?還是打算就地正法?”
餘繞梁錯愕萬分。
衛昭不止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甚至連恭維的話也不願意多說。
當著臨安府百姓,直接挑明自己來意。
何止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餘繞梁內心燃起一團邪火。
為官三十年,衛昭這樣的刺頭,他真是第一次見。
“餘大人,這裡就是法場,您這是在思考,怎麼送我上路?”
餘繞梁深深吸了一口氣。
發怒歸發怒,官場老狐狸的素養,他還是有的。
“衛大人這是哪裡的話,卓劍濤此人作惡多端,你為臨安府百姓除害,本官自會上奏朝廷,稟明衛大人功績。”
衛昭換上了笑臉。
“哦,既然如此,就請餘大人上座,今日的監斬官,就是大人你了!”
餘繞梁吐出一個“好”字,走向監斬台。
衛昭眯起了眼睛。
能做到二品巡撫,餘繞梁看來不蠢!
他本來還想當眾,再借餘繞梁立威。
乾掉二品巡撫,與收拾卓劍濤的意義,天差地彆。
可惜了,餘繞梁並未給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