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兩人瞪大眼睛,嘴巴半張,想要說話,卻驚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眼前,官道之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
血跡染紅大片土地。
“媽呀!”
王乙一聲尖叫,扔下鋤頭就往坡下跑。
程老大反而鎮定了下來。
死人而已,又不是沒有見過。
他走了上去。
一共七輛馬車,馬車前後,都是屍體。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不是商人,更像是一家人,像是要去鏡州。
程老大趕緊報官去了。
……
臨安城,知府衙門。
衛昭臉色陰沉。
“孫捕頭,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臨安城西南方向官道,發現了許淮鷹一家人的屍體,許家滿門,無一活口。”
衛昭一瞬間,腦袋有些空白。
接著,他便想起了許淮鷹此前的舉動。
許老已經預料到可能發生什麼,才會選擇離開臨安府。
若是他選擇留在臨安府,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
衛昭不知道,但是他想到了盧竣。
盧竣並沒有離開臨安府,卻有和許淮鷹一樣的擔憂。
鏡州許氏,這就是你們的手段麼?
“大人,我們要不要去現場查看。”
“當然要去,我與你同去。”
“好。”
孫洪與衛昭,一同趕往許家滅門案現場。
許淮鷹一家,死在返回鏡州的官道上。
臨安府的百姓聽到這件事,頓時炸開了鍋。
許家在臨安府何等輝煌,怎會遭遇滅門之禍?
一時間,人心惶惶。
臨安城一處酒肆,幾個坐在一起聊天。
“哎,許家人啊,死的那叫一個慘,那叫一個不明不白。”
“李兄,聽你這話,像是知道什麼?慘在何處,又是哪裡不明不白?”
“許家上下百十號人,不分老幼,全部一刀斃命,你說夠不夠慘?”
“那是很慘。”
“許家帶走的錢財,不翼而飛,是不是不明不白?”
“這麼說,殺許家的人,是為了劫財?”
一旁有人道“不是為了劫財還能為了什麼?許家在臨安府搜刮了多少年,你想想,這次返回九江郡,不得帶在馬車上。”
“可我聽說,許家人臨走之前,給了知府衛大人一大筆銀兩。”
“對對對,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有人親眼看見知府衛昭去了許家宅院,出來時帶著兩個木匣子。”
李姓男子再次開口,打斷了幾人討論。
“你們說說,那許淮鷹可是九品高手,鏡州許家,更不是吃素的,有誰敢在臨安府殺許家的人?又有誰,有這等本事?”
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李姓男子。
他的話,點醒了這群人。
許家是有錢,但人家也有人啊。
許淮鷹可是九品,搶劫九品,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更何況,他們背後還有鏡州許氏。
整個臨安府,有能力,又敢犯案的人,並不多。
幾個人的眼神掃過彼此,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
“李兄,你似乎知道凶手是何人?”
“哎,你可以彆瞎說,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都沒說啊。”
“不是,咱臨安府,有幾個人是許老爺子的對手?”
“遠的不說,就上個月吧,在知府衙門口,許淮鷹是不是和沙河幫的人打了一架?”
許淮鷹與沙河幫的人交手,臨安府人都知道。
隻不過那天,他們並不是主角。
主角是盧家的霍弋,以及知府衛昭手下三人。
“沙河幫的童蛟童副幫主,聽說的傷的不輕。”
“你意思是,沙河幫人做的?”
這話剛出口,旁邊便傳來一聲怒喝。
“少他媽在這裡放屁,我沙河幫三位幫主,昨夜都在幫中,不曾外出。”
幾人往旁邊桌上看了一眼。
沒想到這裡居然有沙河幫的人。
“這位兄台,實在抱歉,我等也是瞎猜而已,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告訴你們,這件事和沙河幫沒有任何關係。”
先不說沙河幫的人所言是真是假。
幾人也相信,沙河幫做不出這種事。
即便他們與許家有過節,但沙河幫幾乎從不參與江湖爭鬥,沒個江湖幫派的樣子。
要說他們突然會出手對付許家,確實沒有道理。
如果不是沙河幫所為,與許家有仇怨、覬覦許家錢財、且有本事殺死許淮鷹、不懼鏡州許氏,同時滿足這幾個條件,在臨安府,隻剩下一夥人。
知府,衛昭。
七星南宗怎麼沒的,大家還都記得。
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殺死十五名高手。
知府大人手下的實力,深不可測。
近日又傳出他本人是九品的消息,想必不是無風起浪。
衛昭自從來到臨安府,便一直盯著許家,處處為難。
到了今天,眼見許家人要離開,還要對人家趕儘殺絕?
這哪是父母官,分明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啊。
衛昭與孫洪還未趕到案發地。
類似酒肆裡一群人的討論,已然在臨安城各處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