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許文襄手裡,不僅名字變了,裡麵的花花草草,更是遭了殃。
如今冷園中空空蕩蕩,像是一片巨大的荒地,突兀的鋪在許府之中。
這自然是許文襄的意思。
沒有假山林木遮掩,再擅長隱匿蹤跡的高手,也無法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地牢。
除非他真的會法術、能隱身。
這世間並不存在此等法術。
許文襄此舉,雖是毀了一處園林,卻也換來了許府地牢二十多年固若金湯。
從未有人關進許府地牢後,還能從中逃脫。
衛昭站在冷園門口,心生感歎。
得虧沒有硬闖。
偌大的冷園,等自己殺進去,裡麵的人也差不多也該涼了。
空蕩蕩的冷園,連一處為護衛遮風擋雨的涼亭都不曾有。
兩隊侍衛守在地牢入口。
其餘各處亦有守衛零星分布,速度再快的高手,也不可能短時間將他們全部滅口。
好一個許文襄。
許府地牢比雍京三司衙門的監獄還難闖。
“小兄弟,可以走了,這邊請。”
衛昭在冷園外等待護衛請示許文襄。
若無他同意,護衛斷然不敢私自放人進去。
哪怕這人是許文夏許七爺。
征得許文襄同意,兩人跟在冷園護衛身後,往地牢入口去了。
遠處,無人注意的角落,兩雙眼睛盯著他們的背影。
“老四,可曾看出那年輕人是否有修為在身?”
“沒有。”
“你有沒有見過他?”
“老七近日招來不少護衛,夏園生麵孔極多,此人很有可能是他新收的心腹。”
說話兩人,便是地牢的主人許文襄,和文字輩第一戰力,許文樊。
“你覺得老七為什麼要去地牢?”
“三哥,他不是說了麼,要熟悉竇奎身邊幾個兄弟。老八的計劃之中,的確需要老七親自送人。”
許文襄喃喃自語。
“昨日我等商議結束,老七並未提出要進地牢,甚至沒有提竇奎的兄弟。何以一夜之間,突然有了想法?”
許文樊是個武癡。
要是問他許文夏為何資質平平,無法修煉,他能說半個時辰,不帶重複。
可要問老七有什麼想法,他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許文襄自然也沒有指望許文樊能看出什麼。
他站在原地,凝望著許文夏的背影,陷入沉思。
許文樊瞥了他這位三哥一眼。
自己真的很不喜歡深思什麼,然而三哥從昨天大堂議事到現在,處處透著奇怪,由不得他不多想。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三哥像是有什麼事情,瞞著眾兄弟。
文字輩九人,大哥是家主,二哥做生意。
三哥執掌家族規矩,一向少給人好臉色。
是以幾位兄弟與他私下往來較少。
與他接觸最多的人,便是自己。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他許文樊卻很清楚三哥的為人。
昨日大堂議事,麵對竇奎,三哥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衛昭出現之前,竇奎才是鏡州許氏的頭號大敵。
三哥與他多次交手,縱使菁菁被人綁架,三哥顧忌老七,也絕對不應該拿竇奎沒有辦法。
為什麼三哥沒有站出來?
許文樊到現在也想不明白。
更令他無法理解的是,三哥居然會聽老八的主意。
老八許文津是什麼人?
那家夥根本沒有一點五姓七族中人的樣子。
早些年便不務正業,成天在外遊山玩水,一年裡多半時間都不在家。
隻有過年那幾日,才能在家中看到他的身影。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許家幾兄弟,哪個不是早早成家,兒女成群。
老八倒好,現在還是光棍一個。
都他媽三十好幾了,還不婚娶。
不僅把老爺子氣的夠嗆,和幾個兄弟的感情,更是越來越淡薄。
早些年他倒是有個什麼意中人,是漁夫的女兒。
老八也真是糊塗到家了。
許府的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許家怎麼可能讓一個賣魚的女人進門?
彆說做妾,做通房丫頭也不成。
自那之後,老八越來越不著調,每天混跡於勾欄妓院,跟一群窮酸文人玩舞文弄墨的遊戲,不喝到酩酊大醉,絕不回家。
漸漸地,老爺子也懶得管他。
許府商議大事,更是不再主動請他前來。
他愛來不來。
不過老八這人倒是不壞。
除了不著調,沒個正形,再沒其他大毛病。
他不喜家中規矩,卻與小輩們相處融洽。
許家下一代子侄,似乎都很喜歡老八。
剛被竇奎綁走的菁菁,便與老八走的很近。
菁菁在府裡待不住的性格,八成就是從老八那裡學來的。
所以,知道菁菁丟了,老八才會主動出現在大堂議事,出謀劃策。
希望他的計策,真的可以將菁菁救回來。
那小丫頭他也看著順眼的很。
許文樊忽然陷入回憶,想的入神。
等他再次抬頭,發現身邊的三哥,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