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翻過去,九月的氣溫有了一點秋的痕跡,白天還是很熱。
午睡起來,沈嘉念在窗邊練琴,傅寄忱早上出門坐的那輛車緩緩停在院子裡,從駕駛室下來的人是瞿漠,他拉開後座的車門,捧出來一個盒子。
瞿漠撳下門鈴,前來應門的是程錦。
不多時,程錦抱著盒子到三樓找沈嘉念。
沈嘉念把大提琴放回琴盒裡,琴弓擱在旁邊的桌子上,聽程錦說:“瞿漠剛過來了一趟,說是聽先生的吩咐,去旗袍店取了定製的旗袍送來,順便告知一聲,先生晚上有應酬,不在家用餐。”
程錦把盒子放在床尾長沙發上,好奇旗袍是什麼樣式的,笑著問沈嘉念:“你要試一下嗎?”
左右沈嘉念現在無事,點頭說:“試試吧。”
她打開盒子的鎖扣,入目是一張隨贈的卡片,上麵用小楷字體寫明如何洗滌旗袍,拿下卡片,是兩層雪梨紙,撕開那兩層紙,裡麵是與旗袍同材質的粉色提花防塵袋。
程錦在一旁目睹沈嘉念跟拆禮物似的,拆掉一層又一層,不由讚歎:“包裝真精致。”
沈嘉念唇角含著淺笑,打開防塵袋,拿出熨燙平整的旗袍,去衣帽間裡換上。
因為是量身定製,各處都很合適,肩寬、胸圍、腰線、包括袖口的維度和下擺圍都是舒適合宜的尺寸。
沈嘉念站在全身鏡前,左轉一下右轉一下,沒有哪裡不滿意,就是顏色比她想象中嫩了一點,當時在店裡選布料,隻覺得這塊淺粉色竹枝暗紋的料子好看,沒考慮適不適合自己。
磨蹭了幾秒,沈嘉念從衣帽間出來,在程錦麵前轉了一圈,實話實說:“是不是跟我不搭?”
“哪有。”程錦立刻反駁,“我看著挺好的。”
“您不覺得顯嫩嗎?”
程錦一愣,隨即笑開懷:“你才多大啊,正是穿俏嫩顏色的時候。不信等先生晚上回來了,你自己問他,保準他也說好看。”
“我去換下來。”沈嘉念折回衣帽間,對著鏡子解盤扣,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誰管他的想法。”
把旗袍放回盒子裡,沈嘉念打算繼續練琴。
程錦問她:“晚上有沒有特彆想吃的菜,等廚師過來了,我跟他說。”
一天三頓吃什麼也是個難題,沈嘉念暫時想不到,跟程錦說:“您看著安排吧,我也不知道。”
程錦:“司機帶了兩斤活蝦回來,晚上給你做白灼蝦,還是你更想吃油燜的?”
沈嘉念拾起琴弓的手微微一頓,想起打完疫苗那天,和傅寄忱外出吃飯,不知是誰點了一盤白灼蝦,她才夾了一隻到碗裡就被傅寄忱搶去了。後來,家裡隔三差五做蝦。
“白灼的吧。”沈嘉念說。
“行,我記住了。”
程錦沒打擾她,下樓去打掃衛生。
晚上七點,傅寄忱在君山集團旗下的酒店宴請國外的客戶。
酒過三巡,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拿出來瞄了眼,傅飛白的來電,他按了拒接,將手機屏幕倒扣在桌麵,接著跟客戶聊工作上的問題。
一個小時過去,飯局接近尾聲,接下來要帶客戶去會所消遣放鬆,傅寄忱不負責陪同,叫了產品部的主管和宋舫作陪,他們順便還能再跟客戶聊聊產品方麵的信息。
傅寄忱站起身,理了理西裝衣襟,準備回家,拿起桌上的手機,看到傅飛白四十分鐘前給他發了條短信。
“哥,你在曼得裡嗎?來2307號房一趟,我這邊遇到一點情況,需要你幫忙,等你。”
傅飛白近期有重新拍戲的打算,一個演員的黃金期就那麼幾年,如果錯過了,一輩子都不會再有。
他覺得自己可以協調,一邊拍戲一邊抽時間去醫院探望魏榮華。魏榮華的病需要長期住院,且無法痊愈,隻能靠化療緩解,他天天去醫院並不能幫上什麼忙,頂多陪她聊幾句,每次聊天都逃不開的話題是勸說他進君山工作。
傅寄忱想,傅飛白可能遇到困難了,不然不會發這樣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