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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伊始,還未到酷夏,這地又四周環山,甚至還有些許的霧氣飄散,所以清晨頗為寒涼。
天色剛擦亮,虞瀅便把一頭長發用布帶隨意束在了腰後,隨即出了屋子。
她一身長衣,倒是不覺得冷。隻是一宿沒睡,她的臉色很蒼白,眼底下也隱隱泛著青色。
虞瀅打了個哈欠後,走到水缸前,正要舀水來洗臉,卻發現水缸裡的水快要見底了。
整個村子都是茅草屋,自是不可能有水井的。昨日傍晚她在院門前四下觀察了小半個時辰。
能取水的地方,是離伏家一裡外的河流。
伏家老的眼睛不好使,小的雖然有八歲了,但那身板看著頂多六歲,便是一裡路,取水也很困難。
虞瀅遲疑了片刻後,隻舀了半瓢水,一點一點的倒入掌心用來漱口和洗臉。
洗漱時,身後有竹竿敲地的聲響傳來,一聽便知是羅氏也起了。
天色微亮,但還是頗為昏暗,且有霧氣籠罩,所以羅氏什麼都瞧不見。
雖瞧不見,但能聽得見稀裡嘩啦的水聲。
她微微蹙眉,暗道這餘氏已經來了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裡幾乎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今日怎天沒亮就起了
羅氏竟有一瞬疑問,隨即便不再在意,她摸索走了過來,把昨日兒子與孫兒孫女換下的衣物放入了破木盆中。
一手抱著木盤,一手敲著竹竿輕車熟路的走出院子,去河邊洗衣裳。
天還沒全亮,這羅氏眼睛又不好,去河邊洗衣,稍有不慎便會失足。
虞瀅看著她走出去,心下到底有幾分擔心。
正打算一早出去尋些草藥,也就瘸著腳跟著走了出去。
她並未緊跟,而是隔了好些距離。
羅氏眼睛不好,走得慢,虞瀅也就邊走邊停查看路上的野草。
尋常草藥並不難尋,在嶺南地區,鄉野小道隨處可見草藥。隻是百姓不會辨彆,隻當它們是尋常雜草。
每走幾步就能看到一些常見的藥草。而能治跌打腫痛,清熱解毒,祛風除濕等疾的鬼針草更是隨處可見。
現在的條件也不允許她精心調養,隻能用最古老最簡便的方法,把這鬼針草搗爛後蒸熱,先敷個幾天看看效果。
她這個腳崴得不算太嚴重,兩三日就能看到效果。
她彎腰折了一把鬼針草。
折好後,看到一旁的夏枯草,想起昨日隔壁屋子起伏的咳嗽聲,想了想,也拔了些。
嶺南地方瘴氣重,得多食清肺的食物,不然她就是久住,也會像伏家人一樣晚晚都會咳嗽。
夏枯草與豬肺同煮,便能清肺止咳。
古代豬肉相對來說算是便宜的了,那麼豬肺隻會更便宜,若是能去一趟集市,她便去問一問。
但前提是,得先把那兩片銀葉子換了銀錢再說,且那麼點銀子肯定是經不起花銷的。
虞瀅收了心思,繼續拔了好些草藥後,也差不多跟著那羅氏到了河邊。
早間有人起來出門乾活,看到虞瀅的時候都麵露詫異。
這個村子叫陵水村,大多村民都是被流放後安居的,即便有些人被赦免了,可以離開嶺南了,但因沒有銀子,也隻能一直在這處紮根了。
伏危到陵水村一個月,而虞瀅嫁入這陵水村有半個月了。
伏家新婦,他們見了幾回,樣貌的話,若不是臉上長了好些黑斑,應該也是個美人。
性子的話,前些天還偷了糧食逃跑,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人。
至於那被抱錯的伏家二郎,村民隻在被押來的時候見過一回外,便沒有再見過了。
他們隻記得兩點,一是那伏家家二郎的腿是瘸的,二是伏家家二郎那英俊出眾的外貌。
哪怕再狼狽,那張俊美的臉還是讓人驚豔。
其實那伏家大郎的樣貌也不差,隻是這日日來風吹雨打,烈日暴曬的,總歸還是沒那等貴公子的氣質,反倒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
虞瀅沒有在意那些打量的目光,折好了草藥後,她也就站在遠處看著羅氏。
無論如何,在她臥榻的這幾日,羅氏並沒有對她不管不顧,將心比心,她也做不來冷眼旁觀。
天色漸亮,羅氏也把衣物洗好了,虞瀅便先她一步回了。
回到了院中,她放下了草藥,又出去找了兩塊比較圓潤乾淨的石頭,回來時,羅氏也回來了。
虞瀅用了半瓢水簡單衝洗了一下石頭和草藥,然後開始搗藥。
石頭相碰的聲音傳入了屋中,伏安把窗牗上的草簾給撩起,揉著眼睛探頭出來,看到虞瀅在搗藥,滿臉疑惑。
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還是聽著他奶奶的話,不搭理她。
虞瀅隱約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瞧,把草藥搗得半爛後,抬頭往大的那間茅草屋望去。
與伏安相對了一眼,正欲收回目光的時候,她在伏安身後瞧到了個身影。
因屋中昏暗,所以那人的麵容看得不真切,隻隱約能看得到那人的輪廓。
是個成年男人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