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良媒!
霞衣鎮因為山路崎嶇,盜匪侵擾,所以少有外人踏足,連間像樣的客棧都沒有,他剛來時就信馬在鎮子裡走了一圈,隻在鎮子最中間的一間蜜餞鋪子後麵尋到兩間還算整潔乾淨的空房稍稍按照阿令的喜好布置了一下。
又擔心前頭的鋪子做生意會攪擾阿令,所以乾脆給足了銀錢,讓鋪子裡的人暫時搬出去住。
這次跟著他一起出來的隻有秦椽一個人,所以鋪子外尋不著其他人手,隻好他拿肩膀將門輕輕頂開,然後抱著阿令進去。
在剛進霞衣鎮的時候,阿令就已經窩在他懷裡睡著了,好不容易到了住處,巳無憂輕手輕腳的把她抱到床上,脫去靴襪。
看她睡的那麼安靜,巳無憂也舍不得再亂動吵醒她,所以就坐在床頭,一直看著她。
直到門外傳來秦椽的聲音時,阿令已經睡的迷迷糊糊的黏上來枕到他的大腿上睡地正香。
門不曉得被哪個小子推開,站在簷下的趙旭,沈複和秦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
一個瞠目結舌,一個恭敬回避,一個淡然一笑。
“噓。”他衝門外的氣急敗壞的要喊出來的趙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伸手夠來一個軟枕放在自己的腿邊,再小心翼翼的挪著阿令的頭,讓她以一個舒適的姿勢繼續睡著。
趙旭看著睡得香甜乖巧的師父突然有些意外。
這還是他那個非飲梨花白不臥,非聞雅琴曲不眠的嬌氣師父嗎?
從野山頭到霞衣鎮一路上有多顛簸他也親身體驗過了。
莫說嬌氣如他師父,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至於睡過去吧?
趙旭有點警惕的打量著巳無憂,這個人雖然衣冠楚楚,對他師父也是輕手輕腳,看著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但搞不好……對他師父使了什麼迷藥之類的,要不然是怎麼讓阿令睡著的。
巳無憂替阿令掖好被子,然後走到門口拉著趙旭出去又拴好了門。
站在離阿令睡得稍遠的地方,巳無憂看著趙旭說“潁州巳氏家主巳無憂問誠王殿下安。”
潁州巳氏江南第一世家的家主,雖然說著問安的話,但臉上卻不見有什麼尊敬的神色。
趙旭被巳無憂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有點猶豫的問“聽說我師父有個未過門的準夫婿,是你嗎?”
巳無憂笑著搖頭,“殿下為何會這麼以為?”
“剛才我師父不就丟下我和小白臉跟著你跑了嗎?”
趙旭口中的“小白臉”指的自然就是沈複。
“我同她,有緣無分,此生大概隻能做她的兄長了。”
“什麼意思?”趙旭一臉八卦的說“莫非是什麼兄妹之間的禁斷之情?”
“殿下就是這麼猜測自己的師父的?”
“我這不就是好奇嘛。”趙旭笑了笑,“難得見到我師父從前的熟人,還是個青梅竹馬的熟人。”
“青梅竹馬是你說的?”巳無憂眼神掃過秦椽。
“是屬下言錯。”秦椽連忙認錯。
“我和阿令確實自幼相識,卻算不得什麼青梅竹馬。”巳無憂看著趙旭說說“我年長她幾歲,所以曾照顧過她幾年,勉強算是個異姓兄長。”
“好吧,兄長也不錯。”趙旭有點失落的說
巳無憂對趙旭說“霞衣鎮雖然簡陋,但這家鋪子裡的酒釀梅子做的還不錯,殿下不如去前麵嘗嘗。”
“不了,我在這兒等著我師父睡醒。”趙旭果斷拒絕。
“阿令辛勞日久,此刻一睡,起碼要到夜半才會醒。”
“怎麼會。”趙旭搖著頭說“我師父最多也就睡上三兩個時辰。”
“你在這裡站久了,阿令會心疼。”巳無憂嚴肅的說
“啊?”
“阿令最掛念的就是殿下這個徒弟,難道殿下不知嗎?”
巳無憂衝秦椽使了個眼色,讓他拉著趙旭離開。
在小院裡隻剩下巳無憂和沈複。
從在山上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看過沈複一眼的巳無憂終於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他。
“你和顧簡,到哪一步了。”巳無憂問
“兩情相悅,婚期定在明年三月。”沈複回答
“婚期?”巳無憂笑了一聲,“我的表弟對情愛之事素來不感興趣,怎麼現在倒是和彆人的未婚妻私定終身了?”
“有個姑娘死纏爛打,我拗不過,隻好從了。”沈複也笑著叫了一聲“表哥。”
很少有人知道,連阿令都不曾猜到的這兩個人之間的淵源——沈複的生母,是巳無憂父親的親妹。
雖然相交不深,但沈複卻是巳無憂名副其實的親表弟。
“聘為妻,奔為妾,你確定自己能對顧簡負責嗎?”巳無憂審視著他說“你應該知道,顧侯的嫡女早就許了誠王為妃,人家正兒八經的未婚夫就在這兒,你確定自己娶的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