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停頓片刻,“姑娘,你確定想知道自己的病情嗎?”
“我確定。醫生,你隻管放心說,我是不會去尋死上吊的。”繼續扯唇。
“那好,我直說就是。”有翻紙張的聲音,“這得先從進到你眼睛裡的物質說起。姑娘,你算是幸運的了,因為那種液體是強堿,而非強酸。如果是強酸的話,估計你的兩個眼球加上整張臉,已經全都燒壞了。”
我抖了個冷顫,“嗯,這個我明白。但是有一點,堿液燒傷雖然當時看起來威力不大,可是它會滲入深層組織,造成二次傷害,而且,還不容易愈合。”
“誒?你對酸堿液的特性還是很了解的嘛!”醫生的語氣輕鬆了許多。
“我大學讀的是化學專業。”簡單解釋了一句,繼續追問,“那麼,醫生,我是不是徹底失明了?”
“失明”兩個字說出來,心尖兒直顫。
——在心裡想想和宣之於口,真是兩個不同的感受。
醫生又翻了幾頁紙,輕歎一聲,“姑娘,現在還不好說,因為無法確定堿液對你的眼球將會造成多深的二次傷害。”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夠幸運的話,最好的結果是什麼樣的?”我抱著希望問道。
“雖然作為醫生從來不考慮‘幸運’這個詞,但,你這麼問,我還是妄自揣測一下。”沉吟一霎,“最好的結果就是,二次傷害侵入得不深,休養個一年左右,可以實施眼角膜移植手術。若是手術沒什麼意外,你就徹底痊愈了。”
我接著追問,“醫生,這種幸運的幾率能有多少?”
她想了想,“一成。十個人裡麵,通常隻有一個人能遇到這種好事。”
“那,從現在開始,我需要做什麼?”我凝神問道。
“好好接受治療,合理飲食,調整心態,保持愉悅的心情。最重要的是,不要給自己壓力。心理壓力會影響到眼壓的,懂嗎?”這個解釋,其實適用於任何病人。
我作勢起身,男人便一把攬住我的腰,幫我站了起來。
“醫生,我還要多久可以出院?”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姑娘,你才受傷就想離開醫院啊?最少也得住上半個月,等眼表創傷被徹底控製了才能走。”解釋得有點無奈。
估計我是她遇見的最不安分的病人了!
道了謝,吾競堯帶我出了辦公室。
一進病房的門,我就被抱到了床上。
“你是怎麼打算的?”他趴在我枕邊問道。
我想了想,“先養眼睛。”
“然後呢?”一定又在挑眉。
“什麼然後?”我竟然也跟著挑了下單眉。
他長歎鼻息,“如果一年後沒法兒做那個眼角膜移植術,你是不是打算跟二叔分開?”
“是的。”毫不掩飾,直接承認,“如果眼睛治不好,我不會拖累任何人。”
“然後呢?”再次追問。
“哪有那麼多然後!”抬手,準確地推開他的腦袋。
他咕噥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