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屋頂之人和假山後的葉天涯一般隻能遠遠的各自隱伏。
葉天涯尋思“看來我又猜錯了。那人十九是來監視這屋中之人的,並非尋常飛賊。這些巡邏之人步履輕捷,身手矯健,顯然都是練家子。哼,一個能令這些練家子如此保護之人,除了那‘銀槍公子’小候爺,還能是誰?”
想到遍尋不著的正主兒便在此間,不禁精神為之一振。
轉念又想“我此來是摸清小候爺是否真的如牛叔叔所說,害人之心不死,還在打壞主意的。卻不知室內與他密謀的,又是何許人物。唉,偏偏屋頂那家夥也來湊趣,礙手礙腳,否則的話,我倒可以設法繞過這幾個巡邏的家夥,接近窗戶探聽一下小候爺在搞甚麼名堂。”
好容易挨了約莫一盞茶功夫,突聽呀的一聲,板門開了,快步走出一人,向園中招一招手,氣憤憤的道“石波兄弟,進來!快告訴大爺,那‘辣手書生’是何等樣人?”
園中巡邏的大漢之中一人應道“是!”飛步奔進。
二人進屋,啪的一聲,板門又即關上。
看到這短短一幕,那潛伏正堂屋脊之人倒還罷了,葉天涯卻又險些失聲而呼!
原來他已從聲音中聽出來,屋內說話之人正是那夜在泰和縣衙結識的十二連環塢總瓢把子“翻江金鼇”歐陽鬆。
葉天涯又驚又奇“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位歐陽當家的怎會在此?難道他和小候爺也有聯係?”他又記起被歐陽鬆叫進房的正是十二連環塢沙河分舵舵主石波。此人曾經專門送信,提醒自己防範“點蒼雙劍”途中發難。
葉天涯心下驚疑不定,怔怔的出了會神,忽聽得開門之聲又響起,隻見歐陽鬆帶同石波大踏步走出屋來。
聽到動靜,園中另外幾人奔近迎上。
歐陽鬆道“走吧。不要點燈籠啦!”當先向南便去。石波等六人快步跟上,園中仍然留下六人護衛。
那七人走不幾步,忽聽身後一人道“老二!”
歐陽鬆霍地停步轉身,望著門前走廊下之人,問道“還有事啊?要不要回屋說?”卻不舉步返回。
葉天涯在假山後瞧得清楚,那屋中走出來的並非“銀槍公子”小候爺,而是一個身形高瘦的中年文士,年約四十來歲,短衣小帽,下頦留著短須,形貌清臒,神情甚是瀟灑。
葉天涯乍一望去,心想這人倒與苑文正那老賊模樣差不多。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朝著歐陽鬆擺了擺手,說道“你也不用進屋啦。我就兩句話,老爺子壽誕之前,你休要再興風作浪,沒的替家裡招惹麻煩。須知樹大招風,在這當口,你和你的兄弟可得小心在意。嗯,至於那個‘辣手書生’,倘若當真是個俠義之士,保他一保,也非難事。好了,你去歇著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屋去。
歐陽鬆左手不住搔頭,歎了口氣,喃喃的道“嘿,婆婆媽媽的,我這個一母同胞的哥哥哪裡像個知府大人,簡直比老太太還囉唆。每次來見你,總是少不得挨罵,真是怕了你啦。”帶同石波等人,逕自去了。
其實歐陽鬆這兩句話說得聲音極低,隻是自言自語,連身旁之人也未必聽見,豈知葉天涯內功深湛,靜夜之中側耳傾聽之下,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葉天涯在假山後呆立不動,越聽越是驚訝“真是想不到,原來這中年人竟然便是穎州府的知府大人。更加想不到的是,他還是歐陽當家的親大哥。這兄弟二人一個是朝廷官員,一個是江湖首腦,說將起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又想“聽歐陽知府言下之意,似乎他兄弟此次會麵,與我這個‘辣手書生’有關。看來歐陽兄弟二人倒是對我沒什麼惡意。對了,我是該去追歐陽當家呢,還是繼續留在這裡監視?”
思念未定,隻見那潛伏正堂屋脊之人倏地長身站起,越牆而出。
葉天涯更不細思,當即足尖著力,飛身躍起,跳上涼亭,隻一個起落,向牆外竄去。
來到巷口,黑暗中隻見前麵街頭人影一晃,倏忽不見。當下提氣直追,一個箭步跳上街邊一間店鋪屋簷,居高臨下的眺望。
本章已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