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隅這才抬頭看,李勝南身旁人群自動兩分,又很快合攏,他攬著阮衿款步走到了大廳中央來。
周白鴞的那股震驚還沒消化完,還想再多說幾句,馬上被李隅的餐巾給堵住了嘴,“彆再說話了。”
這幅反應周白鴞還是清楚的,雖然李隅很平靜,但他知道李隅也沒想到,至少是沒想到阮衿和李勝南會一起出現在這裡。
一同顯得疑惑的還有白疏桐,和李勝南打招呼的時候她非常狐疑地觀察了一下阮衿的臉,又回頭去看了看不遠處的李隅。托李隅剛提醒的福,雖然這段日子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她倒也還沒有忘記阮衿這張臉。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之前可自稱是李隅的司機。
原本來賓身邊帶的oga不問出處是這裡不成文的慣例,僅僅隻是簡短地介紹名字即可,模糊的某小姐,某先生,比起其他人都少一大串頭銜,於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們是什麼貨色。
可白疏桐是實在是太好奇了,在握手的時候便忍不住眯起眼睛,“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麵啊,阮先生?”
阮衿感覺李勝南攬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危險地動了動,落到他身上目光如炬,幾乎能迸濺出火星子來,他後背微沁了些汗,但是依舊強裝鎮定,“您實在太會開玩笑,應該是我感覺見過你才對。白小姐,我看過你主演的那部《奇緣》,特彆喜歡你演的龍女。”
評分45分的洗錢電影罷了,之前阮衿查過她的資料,但在這一瞬間隻能記得這一部而已。
“是嗎?原來你是我的影迷麼……但可我明明記得之前……”白疏桐還欲再說下去,忽然腰身被溫熱的手掌輕輕一勾,一帶,光裸著的肩胛骨
就撞到後麵那個人胸膛上去,腰也被順勢摟住了。
她稍側頭一看,那站著的人正是李隅,一時間要說的卻都忘光了,不過她也不準備掙紮。
“父親。”李隅衝微微李勝南頷首。
李勝南看著他,又看看他攬在白疏桐腰上的手,大概是沒想到李隅和白疏桐有點不同尋常關係,不過這顯然是一個意外之喜,如果能和白家大小姐攀上關係,那當然是很好的。
他臉上露出喜不自勝的笑來,“本來在公司還想順便搭你的便車一起來,誰知道你溜得那麼快,”
言下之意,來這麼快或許就是為了白家大小姐吧?
李隅也隻是笑而不語,循著著那不遠處藍色舞池中響起的華爾茲音樂,牽著白疏桐的手從阮衿身邊擦肩而過。
白疏桐跟李隅在舞池裡輕飄飄地貼麵跳著,就像兩株分離的水草,隻是葉片偶爾碰撞在一起,彼此都很意興闌珊,她冷哼了一聲,“嗬,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利用我啊……”
李隅難得要必須低頭一次,“你幫了我,到時候我也會幫你,禮尚往來。”
“你能幫我什麼?”白疏桐故意不按照舒緩的音樂節奏來,往前踏了一步,那沒有防水台的高跟鞋底差一點就要踩中李隅的鞋麵,“我跟你講,你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那個阮衿是你安插在李勝南身邊的眼線嗎?你這麼怕被露餡……反正我也不在乎他是誰,你現在得跟我一起把戲演完。”
真是一團糟啊一團糟,全都亂了套了……李隅陷在一大片朦朧的藍光之中,不由得歎了口氣,那四周扭動的人影看上去都像黑黢黢的鬼影。
他不喜歡被人拿捏,可暫時也沒有其他辦法。
摟著白疏桐的腰,他能嗅到那股混合了洗發露,,再度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上的時間。
阮衿之前不是沒有想到過,自己不慎以李隅司機的身份和白疏桐見過麵,在酒會上又撞見的話,那將是一副怎樣兩難的局麵。
可是李勝南執意要帶他過來,大有他不去就拿阮心做威脅的勢頭。他之前所說的要讓阮衿幫他做成的一件事,始終諱莫如深,不肯說清楚,到今天總算是要兌現了。
先是主持人上台致辭開幕,而後穿著一襲紅裙的白疏桐在那道追光下推著輪椅上的壽星出來,青春與老朽形成鮮明的對比,更襯托得她美麗動人。八十歲的老爺子也說不了太多的話,便由她側耳傾聽,拿著話筒代為轉述。
“你覺得她怎麼樣?和李隅在一起般配嗎?”李勝南在台下忽然衝對阮衿,而且是用點評兒媳的語氣說的。
“郎才女貌,他們很般配的。”阮衿沒有往台上看,回答得乾脆利落。
李勝南笑了笑“我也覺得不錯,他還有點兒我當年的風範。白家就這獨一個oga女兒,多少人獻殷勤啊……我倒是沒想到李隅能夠成功攀上去。”
阮衿對他所使用的“攀”這個字,莫名有點犯惡心。
李隅剛剛是為了解圍而已,阮衿知道李隅不是那樣的人,可李勝南把他自己過往經曆和李隅混為一談,這令他覺得非常惡心。
再過了一會,台上宣布開酒,開啟香檳之後從香檳塔頂倒下,禮花齊放,燈光霎時重新大亮,這場酒會總算是正式開始了。
在那陣令人眩暈的口哨,掌聲,以及刺目的白光中,阮衿終於按捺不住先等到那把刀落下了,他主動向李勝南發問,“您要我做的事到底是什麼?”
李勝南笑了笑,領著他去了角落的黑色皮沙發上。
對麵坐著一個男性alha,西服外套脫了,那白襯衣上勾勒出了肌肉的形狀。他看上去算英俊,但放在才俊頗豐的今天,並不算夠格的人物。
阮衿注意到他眼底下鬆弛發黑,而宴會才開始,衣領上就已經洇出了一圈深色的汗漬和酒漬。這一丁點細節就已經表明了,眼前這個人身上全是酗酒和縱欲的陋習。
李勝南拍了拍阮衿的肩膀,輕聲耳語道,“從今天起你就跟著白老板了,半年時間。”
原來如此,李勝南是把他轉手給彆人了。阮衿早該知道,李勝南不信任自己,又處處懷疑他,當然不願意放在身邊久留。但是殺了或者虐
待未免浪費,他還想從阮衿身上榨取剩餘的價值。
不知道為什麼,阮衿的內心變得極其平靜。
“他比照片上看著要更好。”,白峻像看牲口似的四下打量了一下阮衿,覺得很滿意,先前李勝南給他一堆照片讓挑,他就看中這種類型的,所謂高嶺之花遙不可攀,需要哄需要寵,這種溫潤型的,長得也很不錯,帶在身邊長時間應該十分舒心。
不過白峻又狐疑道,“你真的願意讓給我啊?之前不是打算結婚的嗎?”
“可惜啊……他的心不在我這兒,人留著沒用。”李勝南也是無奈笑了笑,推了一把阮衿的肩膀,“養了很久可沒動過,小白啊,人都給你了,你可彆說話不算數,得幫幫我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