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老辛家調侃後代的方式還帶傳承的。
“秦塬自從做了我們兒婿後,一直對我們特彆照顧,你們結婚前,本來有幾年我們都沒往來了,所以一下不太習慣。他如今這麼出人頭地,能給你好日子過,大爸心裡也是欣賞他的,而且——”
他話一頓,用餘光瞄了我一眼,調侃道
“你從小就這麼喜歡秦塬,哭著喊著將來要嫁給他,如今知道將來終於釣上了這隻金龜婿,哪兒舍得放過呀?”
好像說得還挺對,長大後秦塬又高又帥又有錢,絕對是好兒婿的最佳人選。
我伸手戳了戳眼前這盆花上的花骨朵,思考半天,看來我和秦塬真的是自願結婚,沒有誰舉著刀威脅誰去民政局扯證?
我喃喃自語“可是我當時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喜歡他了,怎麼還和他走到一塊兒呢……”
小爸沉默地望著我好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花灑,順了順我的背。
“哎,感情這東西就是這樣,誰也說不準,誰也控製不住,你說你想放下他,你就真的能輕輕鬆鬆忘記自己暗戀一個人好幾年的心情,無憂無慮一身輕了?這不可能的。”
“感情如果不是複雜的,如果不是糾結痛苦的,能隨隨便便一刀兩斷,那就不叫感情了。況且你們之間還有份竹馬情誼,不就比普通人更深厚嗎?”
這番話相當有哲理,我深沉地領悟了大半天,發現我小爸還是說錯了一個點。
我和秦塬的確有份竹馬之情,不過也就限定於我十三歲第二性征發育之前,當我是四歲開始記事的吧,那我倆也就做了九年特彆好的朋友,這之後我倆不冷不熱地處了五年,都超過九年的一半了,多好的感情都消磨乾淨,哪裡還比普通人更深厚了?
而且感情根本不是按先來後到這樣算的,我陪在秦塬身邊這麼多年,我看得太清楚了,隻是不願意服輸。
說實話,昨天我揍顏書皓根本毫無道理,人家求不求情,秦塬安不安慰他,都和我無關。
我隻是憋屈,我不甘心。
哎,發小簡直是世界上最淒慘的關係之一了,明明白白給你劃了條線呢。
要沒春心萌動愛上那還無所謂,就跟兄弟似的相處,能好一輩子。
可這要是中間有一個這麼不巧,偏偏喜歡上了,萬一告白不成功,那就可能麵臨一拍即散老死不相往來的尷尬境地。
如果不想發生這種事,喜歡上的那一個就隻能苦哈哈地暗戀了。
就像我一樣。
我蹲在地上煩躁地呼了一口氣,哎不想了不想了,怎麼感情問題比背歐洲古代政治文化還要難呢?
人古希臘神話裡的感情糾葛亂如麻,可人能說愛就愛,說不愛就做提褲子走人的渣男,我們現在這個和諧社會可不行啊!
我小爸見我這樣消沉,忍不住拿花灑柄敲我的頭。
“你看看你,這樣像什麼樣,讀書不讀書淨想著早戀,難怪讀書讀不過人家秦塬,趕緊收收心彆想了!這都是等你高考完才該想的事,留給未來的你去想吧。”
我倒是想呢!我現在還太不成熟了,想這個自尋煩惱,可是誰會不去想?
不知者無畏,可當你的未來就明晃晃擺在你的眼前時,就像講台上的老師布置了一道習題,明白地告訴你正確答案,讓你想想解題思路,你反而會特彆糾結,特彆無從下手,生怕算錯了一步,都得不到最後的結果。
我現在正經曆著自己的未來,就會想知道,我在未來的十二年內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怎樣的?會不會等我回到08年之後,走錯了哪一步,就走不到現在這個未來了?
“……算了,秦塬送我回去前一定得讓他幫我把記憶消了。”
我猛地站起來,甩了甩蹲麻的腿。
“你嘀咕什麼?”
“沒什麼,誒秦叔呢?他不在家——這什麼?!”
我想起秦塬他爸,我秦叔,這會兒已經成我公公了。來都來了,總得見一麵吧,搞得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於是我的視線繞過我小爸,往秦塬他家陽台望去,結果發現他家陽台和我家陽台居然合二為一了。那兩堵我攀過無數次的牆不翼而飛,磚塊水泥在空中新砌成一段,鏈接兩邊,形成一個全新的“l”型陽台!
秦塬家原先基本不在陽台上種花花草草,如今也堆滿了一看就出自我爸之手的盆栽。
“哈,你還不知道呢,你秦叔帶他爺爺出國好幾年了,秦塬工作後也基本不回來住,房子一直空著,後來你倆結婚,秦塬那孩子和我們說這套房子放著也是落灰,他不想賣也不想租人,就想給我們住。本來要是住的同一號樓直接把中間牆打通就行了,不是也不要緊,他讓人把陽台打通,想過去的時候來來回回也方便,以後滿滿寒暑假過來玩,那邊地方大,隨便他折騰。”
我目瞪口呆,怪不得剛才不知道該上哪號樓的時候,秦塬說我家你家現在都是我們家呢,合著直接打通了,兩家變一家。
真有你的,秦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