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錦衣衛!
“萬羽堂,是個什麼組織?”朱翊鈞發問。
就在季桓之在心裡暗叫“完了”的時候,朱厚燦回答了“萬羽堂,興起自宋淳熙八年,至今已有四百三十八載。該社團設在平江,有元、李、秦、來四大家族,成員十餘萬,遍布兩京十三省,甚至朝鮮、日本、南洋均有分堂。該社團極端自利,以‘最大化地攫取利益’為一切行事方針,不分善惡是非,一切以利益為衡量標準,是個典型的江湖邪派。”
“既然李蜜是邪派的頭領,你身為太祖子孫,皇室宗親,為何娶她為妻?”
朱厚燦笑了笑,道“男女感情的產生,是不會受到身份、地位上的阻礙的。更何況,當時我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夠恢複沈陽侯的身份。”
當即有人搶過話頭問“所以你就娶一個犯有欺君之罪的邪派女頭領為妻?”
“不,不是這樣的。”季桓之很想說出這句話,但是並沒有開口的勇氣。
儘管他沒有開口,卻有人要求他開口了,那邊鄧秉忠對季桓之說道“季都督,您與朱、熊、李三人相交甚厚,這些內情不會不知道吧?”
當即有人附和著問“是啊,季大人,您也是知道的吧?”
“我……”季桓之沉吟了片刻,說“不知道。”他敢說不知道,就是確信包括朱厚燦在內,沒有人知道他同樣是萬羽堂分堂主的身份。
鄧秉忠道“總之,朱厚燦早年就曾暗通蒙古,致使沈陽一度淪喪,而今又出賣軍機給建奴,加上與江湖邪派勾結,數樁大罪,當請三法司定奪!”
季桓之與他對視一眼,頓時就從對方的目光中意會到了他隻是想要朱厚燦的命而已。
你殺了我大哥,還玷辱大嫂,那我就讓你也嘗嘗大哥被人殺死的滋味,還是以賣國賊的身份被處死。這就是孔定邦的義弟,鄧秉忠的真實想法。
本來,季桓之還為當年誤殺了孔定邦而感到自責,現在了解到了鄧秉忠的目的,憤怒取代了這種自責。他挺身而出,為自己的義兄辯駁“當年沈陽陷落,完全是因為天極教的報複。大哥當初還打算殉城死守——”
“既然打算殉城,卻又為何死裡逃生?還改名換姓,混入鎮撫司?”
“他是為了追捕潛逃的天極教教主邊鴻影。”
“天極教早就覆滅二十多年,死無對證,你上下嘴皮子碰碰,就想讓大家相信?”
“當年天極教混入旗手衛,在長安右門被剿滅,後來又追查許久,最終在東單牌樓北街,由京師上十二衛兵馬圍捕到了邪教教主。為此,我的原配夫人都命喪邊鴻影之手,你居然覺得我說的是假話?”
又有禦史搶過話頭,道“好了,現在不是談論過去的事情的時候,現在朱厚燦賣國求榮,證據確鑿,楊侍郎,您看應當怎樣懲處?”
楊侍郎說的是刑部右侍郎楊東明,楊東明過去大部分時間都是做諫官,他常出於公心犯顏直諫。任禮科、刑科給事中時,向皇帝上書數十次,皆切中時弊,為大政所急,因而舉朝仰望,認為他“凜凜豐骨,有折檻碎階之風”。後因彈劾沈思孝等觸怒了皇帝,被貶為陝西布政司照磨。前些年,皇帝又召他到刑部任職,目前任刑部右侍郎。
楊東明卻說“朱厚燦暗通建奴,出賣軍機一事,還需更多證據才能證明,不能就此輕易下定論。”
“還需更多證據?”有人急眼了,“薩爾滸之敗,四路大軍隻有李如柏一路沒有戰損,這還不是證據嗎?”
季桓之斥道“大哥他本就是遼東人氏,他出賣軍機,致使戰役慘敗,遼東大片土地淪喪,對他有什麼好處?他有必要這麼做嗎?”
那禦史道“遼東土地淪喪,對他朱厚燦而言,不過是從大明落到了建奴的手裡,換了個主人而已。而他肯定早已被建奴首領許以重利。”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全都看見了一樣。”
“我不過是作為社稷之臣,抒發一些肺腑之言。”
“我艸你馬的!”
“你說什麼?”
“麻包種,我艸你媽勒個逼的!”季桓之現在隻想痛痛快快地罵兩嗓子。
“聽見了吧,都聽見了吧?”這禦史指著季桓之對眾臣說道“季桓之身為左都督,武官之首,竟然公然在朝堂之上爆出粗鄙之語,辱罵朝廷官員。季都督不愧是穿著一身麒麟服穿得久了,說話也隻會說四隻蹄子的話。”
季桓之明白此話含義,無非是他穿著禽獸衣冠,口吐禽獸之語,也變成了一個衣冠禽獸。他現在已經不想還嘴罵人了,他隻想拿刀把這崽子給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