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聽他說得顛三倒四,隻聽明白是家裡來客人了,便想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她讓武興摘了書袋,坐下歇歇,又給他倒水喝。
武興生怕誤了事,也不肯坐,咕嘟嘟喝光一碗水,就拉著梅娘往回跑。
一家人剛搬到新買的宅子住,不過片刻功夫就到了,還沒進屋,梅娘就聽到房間裡傳出一陣陣陌生的笑聲。
“武太太,這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親事,你就答應了吧”
親事難道來的客人是來說親的
梅娘聽了這話,心裡就奇怪起來。
自己的親事連番受挫,武大娘早就熄了給自己說親的念頭,哪怕後來再有媒婆上門,武大娘也都直接打發走了。
如果這次來的又是媒婆,武大娘為什麼不能自己把人打發了,還偏偏心急火燎地叫她回來
梅娘心思一動,便不忙著進去,打算先聽聽屋裡人怎麼說再說。
隻聽武大娘語氣無奈地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嘛,梅兒的親事,我做不得主,等我問問她的意思”
“這還要問什麼呀”媒婆快言快語地打斷了武
大娘的話,“我可是聽說,李公子跟梅姑娘相識已久,彼此都再熟悉不過了,李大人還說,之前是因為李公子沒有功名,怕配不上梅姑娘,這才一直拖著沒提,如今李公子中了探花郎,才叫我來上門提親”
“武太太,你可要想清楚啊,這可是堂堂探花郎我說句話你彆愛聽,那春闈的榜一張出來,李探花家的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全天下哪個女子不想嫁給探花郎呀更彆提梅姑娘和李公子早就”
許是想到這事兒事關兩人的名聲,媒婆打了個哈哈,笑著說道“擱我說呀,這李府的人可真是重情義的,如今正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時候,竟然還想著梅姑娘,真真兒是難得武太太,您是梅姑娘的親娘,難道這親事還做不得主再說這李公子您也見過,當真是年少得誌,又有情有義,須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梅娘再也聽不下去了,推開門走進了屋。
“娘,我回來了。”
一看到梅娘進來,武大娘像是見到了救星,連忙把她拉到身邊。
“梅兒,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事兒我實在是沒法幫你拿主意”
若是彆人家,武大娘也就直接拒絕了,可是媒婆說的人是李韜
被媒婆那張巧嘴說了半天,連她都動搖起來,心裡直犯嘀咕。
難道梅娘真的跟李韜情投意合,隻等著李韜高中就來議親嗎
若真是如此,她可不能替梅娘回絕了。
再說,聽說李韜中了探花,她也是心動不已。
那可是探花郎啊,要是梅娘能嫁給探花,那就是正經的官太太,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梅娘知道武大娘的為難,她向武大娘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便轉向媒婆。
“是李韜讓你來的”
媒婆眼睛一亮,連忙笑眯眯地湊上前。
“可不是嘛,李探花說”
“他自己怎麼不來”梅娘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媒婆笑容一滯,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這說親事,自然是由我們這些媒人來說,才合規矩”
梅娘不等他說完,便說道“那你跟他說,這門親事,我不答應。”
媒婆張著嘴,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怎麼跟李韜之前說的不一樣
他不是說,自己跟梅娘早已熟識,一等到春闈放榜之後就讓人上門提親,請她來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媒婆想著這謝媒錢好賺,樂顛顛地就來了。
誰知她跟武大娘說了半天,武大娘硬是不鬆口,好不容易等到正主回來,更是乾脆地一口回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梅娘也沒看她臉色如何,走過去拉開了門。
“既然話說完了,就請回吧。”
人家都開口趕人了,媒婆臉上掛不住,隻得悻悻離開。
她得趕緊去李府問問,這是怎麼個意思
送走
了媒婆,武大娘臉上卻絲毫不見喜色。
“梅兒”她欲言又止。
她是見過李韜的,雖然在她眼裡,李韜未免輕浮和嘴饞了些,可是以李韜的出身,梅娘要嫁給他那絕對是武家高攀了。
更不用說,李韜是新鮮出爐的探花郎
這麼好的親事,梅娘怎麼想也不想就回絕了呢
梅娘轉向她,微微一笑。
“娘,這事兒你不用管了,回頭我會去跟李韜解釋的。”
她不想再談這件事,目光看向剛剛喘勻氣息的武興。
“近來功課怎麼樣都在看什麼書”
武興一臉苦相“二姐,我才剛到家,你能不能彆急著查我的功課”
武大娘瞪了他一眼,說道“不讓你二姐查,難道叫我給你查你大哥大姐都忙著呢,更沒空兒管你,難不成你讓月兒幫你”
武興撅著嘴,隻得進屋去拿書本和字帖了。
武大娘趁機小聲說道“自打你那次說過他,他比之前用功多了,我給他買零嘴的錢他還攢了起來,說要買一本什麼食記的書”
說了沒幾句,武興拿了書本出來,梅娘見他的字果然比之前寫得好了,也不再錯字連篇,這才滿意地笑了。
“有進步就好,興兒,一會兒我給你做個炸雞柳獎勵你。”
一說到吃,武興頓時高興起來。
一家人說笑著,默契地把李韜提親的事撂下不提。
次日一早,梅娘就在南華樓門口看到了李韜。
“梅娘”
李韜顯然早早就等在這裡了,看到梅娘就快步迎上來。
梅娘卻繞開他,徑直進了南華樓。
“李公子,請進。”
李韜憋了一肚子的話,見到梅娘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跟著梅娘進了大堂,又隨她一起上了二樓。
梅娘引他在一個雅間落座,這才開口說話。
“李公子,從前你幫我仗義執言,我曾答應給你做三桌好菜,當做謝禮。隻是後來的日子各種陰差陽錯,現在還欠著你一桌,請李公子略坐一坐,今日我便把這欠你的一桌菜做好送來。”
李韜怔怔地看著梅娘,心裡升起一種不安的預感。
“你梅娘,你等等”
他見梅娘轉身要走,趕緊站起身來。
“你是不是怪我了,怪我沒親自來來跟你提親”李韜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我爹說,咱們私下見麵,不合禮數,我娘也說,要請媒人來說親,才合規矩”
梅娘聽他滿嘴都是我爹說,我娘說,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
“李公子誤會了,昨日送媒人出去,我也想了許久,許是曾經我讓做了什麼,讓李公子對我有了什麼誤會。”
梅娘聲音不高,卻十分果斷。
“所以我想當麵跟你說清楚,我向來當你是個普通客人,從未有過什麼其他想法,所以
議親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李韜聽得臉色發白,卻還想努力掙紮幾下。
“沒關係,我我可以等你,等你想要呃,想要嫁人的時候,你可以可以考慮我嗎”
李韜鼓足了這輩子的勇氣,才把這句話斷斷續續地說完。
梅娘望著他,輕輕而堅決地搖搖頭。
“不能。李公子,實不相瞞,我已心有所屬。”
到底是女孩兒家,梅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由得微微紅了臉頰。
李韜聽到這話,頓時如遭雷劈。
“你你喜歡上彆人了他是誰”
梅娘沉默不語。
李韜等不到答案,待回過神來,不由得苦笑。
他算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要逼問梅娘的心上人是誰
李韜麵如死灰,強撐著問道“那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嗎”
想起顧南簫,梅娘的臉上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
“也沒多久。”她顯然不想多說,不等李韜再問,便說道,“李公子,我先下樓做菜了。”
看著梅娘轉身離去,李韜頹然坐倒。
他們才在一起,沒多久
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啊。
四下寂靜無聲,他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門,心裡隻餘酸楚。
他為了她日日苦讀,可是等他高中,她卻告訴他,她已心有所屬。
難道命裡注定他們有緣無分嗎難道這就是命運的捉弄嗎
坐在南華樓的雅間裡,李韜第一次不再期待即將到來的美食。
若是不能娶她為妻,再美味的食物,對他來說也是苦澀難咽。
梅娘下樓進了廚房,正好瞧見杜秀正在從一大盆料湯中取出幾塊醬牛肉。
眼看著天氣一日日暖了,梅娘生怕冰窖裡的牛肉化了,昨天便將一部分牛肉取出來,做成了鹵牛肉。
如今這牛肉已經在料湯裡泡了一夜,想來定是入味十足,正好拿來做菜。
梅娘將牛肉切片,放入鍋中油炸,直至牛肉片表麵微微焦黃。
將牛肉片撈出,鍋中留少許底油,下入蒜末和辣椒麵,炒出香味。
接著放醬油、鹽、糖、五香粉、花椒粉等調料,再放兩大勺油潑辣子,將所有調料翻炒爆香。
最後倒入牛肉,撒上少許白芝麻,就可以裝盤了。
梅娘又做了幾盤菜,讓夥計送到樓上去。
雅間裡,李韜看著一桌子紅彤彤,香氣撲鼻的菜肴,卻連筷子都提不起來。
辣子雞丁,剁椒魚頭,酸辣粉,麻辣香鍋,都是他平日裡愛吃的那些菜。
昨天他聽媒婆回來說梅娘拒絕了親事,就著急萬分,一夜都沒睡好,天一亮就直奔南華樓,自然也沒有吃過早飯。
可是本該饑腸轆轆的他,看到這一桌子菜卻隻覺得喉嚨裡堵得慌。
梅娘是真的很想把這份人情還清吧,所以做
的全是他愛吃的菜。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又如何吃得下去
直到四九進來問他可要喝酒,李韜才回過神來。
他連忙搖頭拒絕,同時掩飾般地拿起了筷子。
一口酸辣粉下去,他才發現,眼前的菜肴已經變涼了。
李韜不想叫夥計拿下去熱菜,索性就這麼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所有的菜還是那熟悉的味道,可是他的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
直到看到那盤麻辣牛肉,他才提起了那麼一點點精神。
這道菜,以前他從沒吃過,想是梅娘又特意為他做了一道新菜。
他夾起一塊牛肉,放入口中。
先鹵後炸的牛肉外焦裡嫩,滋味十足,外頭還裹著油潑辣子和芝麻,更是越嚼越香。
吃著吃著,李韜忽然覺得手背上落了一滴冰涼的水珠。
他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流淚了。
他用手背用力地抹了幾下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定是這辣椒放得太多,居然把他辣哭了。
除了梅娘之外,誰還敢放這麼多辣椒做菜,誰還能如此明白他的口味
隻可惜,親事不成,以後隻怕再也沒有機會吃梅娘親手做的菜了。
李韜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怔怔地看著桌上的每一道菜肴。
辣子雞,酸辣粉,剁椒魚頭,每一道菜都有著滿滿的回憶。
可是現在,他和梅娘之間所剩的,也就這些回憶了。
想到這裡,李韜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猛然站起身,走到房間門口。
“夥計,過來打包。”
這些菜,他要拿回家去,慢慢地吃,細細地品。
哪怕他知道這麼做隻是徒勞無功,甚至隻會讓自己更加煎熬,卻依然舍不得丟棄。
畢竟,這是他吃過最好吃,也是最永生難忘的一頓飯。
這日是顧南山的生辰,顧南簫特意抽空回來,參加靖國公府的家宴。
待散席回房已是夜深,顧南簫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一個青衣小廝躡手躡腳地進來,將一盞醒酒湯放在桌上。
“三爺,三爺”小廝叫了幾聲,見顧南簫動了動眼皮,忙說道,“三爺喝了這醒酒湯,早點兒歇下吧。”
顧南簫睜開眼睛,說道“哪裡就醉了這醒酒湯若是喝了,就更睡不著了。銅爐,怎麼今兒是你進來伺候”
銅爐連忙答道“其他人都讓小人打發出去了。”
顧南簫微微蹙眉,立刻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有事”
銅爐見問,忙應道“是。”
他看了看身後,見沒有動靜,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那日夫人喚小人去問話”
那天靖國公夫人叫了銅爐過去,細細地問他可知道顧南簫在外都做些什麼,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書信或是沒見過的女子物事
,可聽顧南簫提起過哪家的小姐。
銅爐聽著這話頭不對,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冷,還沒等回答就先給靖國公夫人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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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磕下頭去,隻說自己不過是打理院子的小廝,一年到頭見三爺的機會都屈指可數,哪裡知道三爺外頭的事,至於靖國公夫人問的書信和信物,那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靖國公夫人問不出什麼來,隻得讓他走了。
雖然後來靖國公夫人並未再叫銅爐過去問話,可是銅爐揣著這麼一個大秘密,嚇得天天連覺都睡不好,一心想著把這件事告訴顧南簫。
可是顧南簫太忙,從那以後就一直沒回府,這種事銅爐又不敢寫信,又不敢叫人傳話,隻能生生忍到了今天,才找到機會告訴顧南簫。
顧南簫聽得好笑,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笑道“知道你是個嘴上嚴實的,這次就做得很好。”
銅爐見他不以為然,急得都快哭了。
“三爺,夫人要是再問小人一次,小人就不一定能圓上了這事兒您還是您還是早些過了明路吧,讓小人心裡也踏實些”
見銅爐焦灼的模樣,顧南簫笑容一頓,不由得瞟了銅爐一眼。
“夫人查過我這兒的賬了”
銅爐抹了一把汗,小聲說道“就是問了一嘴,三爺您也知道,年底都是算總賬的時候,咱們這兒的賬,夫人雖然不細問,隻怕心裡還是大約知道數兒的。這次過年,小人給糊弄過去了,下次就不知該用什麼法子了”
顧南簫笑了笑,說道“就算老爺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若是你瞞不住,那就實話實話吧。”
銅爐這回是真急哭了,委屈道“爺說得倒輕巧,我們這些人是做什麼的連爺這裡的賬本也管不好,要是壞了您的事,小人就是風箱裡的耗子,兩頭都受氣”
靖國公夫婦倆都覺得虧欠幼子良多,平時私下裡便多有補貼,顧南簫從小在宮裡長大,得到的各種賞賜更是不計其數,靖國公夫人偏疼小兒子,早早就把這些產業和資財都掛在顧南簫名下,又專門撥了人替他打理,這些年各種田宅鋪子的收益,也都由顧南簫自己收著。
多年累積下來的財產,隻怕連顧南簫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賬本都是銅爐兢兢業業地管著,若是出了什麼差錯,第一個就是對不住顧南簫,隻怕是靖國公夫人也要狠狠治他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可那幾筆賬都是顧南簫吩咐的,他是報上去也不對,瞞下來也不對。
思來想去,他隻能把這個難題交給了顧南簫。
顧南簫聽得好笑,起身拍了拍銅爐的肩膀。
“我這個當主子的都沒急,你急個什麼勁兒”
銅爐哭喪著臉,說道“趁著這會兒沒人,小人就把話說明白了吧,其實鐵甲早就告訴小人了爺,您有了心儀的女子是好事,隻要告訴老爺夫人,他們一定會答應您的您就快點兒把人娶回來,這樣我們也就安生了”
顧南
簫忍不住哈哈一笑,走到床邊坐下。
“你放心,今年年底算賬之前,爺一定把人娶回來,不叫你再為難”
“當真”銅爐眼睛一亮。
顧南簫點點頭,說道“既如此,你也趁早把手裡的賬都理清楚,等等她進了門,就交給她管著。”
銅爐沒覺得有絲毫不對,興高采烈地應了下來。
“那是自然那爺,那兩個鋪子,以後還是爺的嗎”
顧南簫皺了皺眉,道“什麼我的她的,既然給了她,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銅爐急了,忍不住說道“那可是南城頂好的兩個鋪麵呢,爺就這麼寫了梅姑娘的名字,小人也是替爺心疼”
顧南簫的笑容散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怎麼,我這兒少了你的月錢了”
銅爐頓時脊背發涼,撲通跪倒在地上。
“不敢,是小人說錯了話,求爺饒了小人吧”
顧南簫卻沒叫他起來,依然是波瀾不驚的語氣。
“我看你這麼千辛萬苦地儉省,還以為你是管久了賬,把這些東西都當你自己的了呢”
銅爐嚇得肝膽俱裂,連連磕頭如搗蒜。
“小人絕不敢有這樣的心思爺,小人真的知道錯了”
顧南簫哼了一聲,冷聲說道“不過是兩個鋪子罷了,日後還有送出去旁的東西的時候呢,你也這麼跟主子說話”
這次銅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顧著拚命磕頭。
“行了,若是磕破了相,你不怕被人看見,我還嫌麻煩呢”
銅爐這回連頭都不敢磕了,哆哆嗦嗦地說道“都是小人的錯,都是小人的錯”
顧南簫瞟了他一眼,道“做好你分內的事,旁的事少打聽”
銅爐再也不敢多嘴,連聲答應下來。
直到出了顧南簫的院子,銅爐才敢抬頭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他自己也知道,顧南簫身邊金銀銅鐵四個隨從,隻有他膽小又嘴笨,不是個能上得了台麵的,所以顧南簫出門也極少帶上他,都是帶著金戈鐵甲出去。
顧南簫能讓他留在身邊,還把整個院子和名下所有產業都交給他打理,完全是看在他跟著顧南簫多年的情分上。
今日之事,的確是他逾矩了。
他越想越是不安,想到顧南簫說過的話,便在心裡牢牢記住。
他得老老實實地管好賬本,等著那位梅姑娘進了府,他就把這些賬本都交上去。
三爺說得沒錯,不管是爺的還是奶奶的,那不都是一家人的嘛
是他傻了,還要分什麼親疏內外,還多嘴多舌地管主子的事,三爺沒罰他就算寬厚了
銅爐想通了這一點,不由得期盼起來。
不知鐵甲口中誇得天花亂墜的梅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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