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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容修退了燒,嗓子還沒好利索。下樓時,兄弟們都在地下排練大廳,封凜已經等在大客廳了。
容修今天要去拍攝沈氏集團的廣告硬照。
昨晚輸液時,沈起幻提過要休息兩天,卻被容修拒絕了。
行程已經定下,牽一發而動全身。明星臨時改動行程計劃,就算再大腕,也會被圈內詬病。
聽說容修要出發,兄弟們急忙重回地麵,見他和封凜正在玄關穿鞋。
“感覺好些了”沈起幻問,“昨晚你昏沉沉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昨晚不是去輸液了麼”容修說,然後確認地看了看手背上的針孔。
白翼擠眉弄眼“是嗎,病好得挺快啊,是不是用什麼獨門絕招”
聶冰灰嚴肅問“大哥,是不是有高手給你傳輸內力了”
崽崽小聲打探“容叔,你夜裡一直睡到現在一直沒醒”
“啊,沒醒,”容修打量他們神叨叨的模樣,警惕地說,“我休息得很好,退燒了,謝謝關心,給大家添麻煩了。”
白翼“”
主要不是關心
昨晚勁臣臨走時,吩咐過大家,彆告訴容修他來過了。
這不能說,那不能說。
白翼憋得不行,裝得人五人六,老實站在一旁不吱聲。
容修察覺到他異常,回頭看白二“你又在那醞釀什麼壞水兒呢看見我病好了,你好像很不爽”
白翼一激靈,摟住他肩膀,“哪呀,天理昭昭昨天你病了,我好心痛以後你也要這樣,好好打個針,好好吃個藥。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可我的心確實是和你在一起的。過陣子還要極限生存,千萬不要傳染給我,不然我把你隔離起來我知道,這很殘忍,但該隔離一定要隔離,不要問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隻要你有魚有肉,我們天天是朋友,愛你哦,思密達,加油拍照,噢力給”
容修“”
容修狐疑地環視四人,皺了皺眉頭,跟著封凜出家門“我看,有病的是你們。”
沈起幻欲言又止“”
“早點回來,晚上一起吃飯啊。”白翼像個送家長出門上班的兒砸。
出了家門,封凜負責開車,他們開了奔馳大g。
容修拉開後座車門,上了車。
車門剛關上,跟著出了家門的沈起幻上前,來到車邊,敲了敲車玻璃。
容修見狀,降下車窗。
沈起幻傾身,臂肘支撐在車窗,頭探進去,對容修招了招手。
容修瞟向前邊的封凜,以為兄弟有悄悄話要說,便心領神會,附耳過去。
沈起幻聲音不小,大方道“顧勁臣昨天夜裡來過,淩晨才走,他讓你多喝水。”
容修眼睫一顫“”
回過神時,沈起幻已離開。
封凜啟動引擎,不經意地問“昨天勁臣來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容修說。
車起步,往社區大門駛去,開得遠了,封凜才又猶豫發聲“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容修看向車窗外,沒有再及時回應,他腦中是“夢裡”模糊的觸感和畫麵。
想要將半夢半醒中的感覺,回憶個清清楚楚。
已半年沒有做出親密之事。
難怪上午醒時,會敏感地聞到熟悉氣味。那是他卸妝水的味道。
其實我心裡知道,我能感覺到他,還以為隻是幻覺。
不是這句。
這不對,不能再這麼想,不能再這麼感覺。
容修覺得自己處在深淵的邊緣,就像很多藝術家一樣,他要站在邊緣去感受這個世界,才能創作出更優秀的作品。此時,他覺得,眼前就是深淵,無法自救、難以自拔的那種,跌入深淵隻有一步之隔那人求的時候,哭的時候,他有多心疼,再來一次,是否會動搖,肯定會。
如今也會痛,隻是不那麼劇烈了。
這種感覺更難耐。
鐵血戰士,巨痛能忍,絲絲縷縷才煎熬。
心裡有道傷,傷口還沒好,仿佛他背上的抓痕。有三道血肉模糊,淋了那個早晨的雨水,痛感是綿長的,身體上的,心理上的,流了汗會癢,愈合後又抓傷就是感覺它在那裡。多年來一直有感覺。
經年以後心亂時,它便隱隱作痛。
記得一年前剛與他認識,容修問,顧影帝,你今年多大。
顧勁臣答,二十九。
二十九。
比自己還年長,容修沒再問,依然眸中帶笑。他想問,我們三十而立了,究竟是什麼讓你有勇氣選擇追求男人
後來兩人相識相知,他常常想,兩人要走的路還很漫長,崎嶇,黑暗,艱苦。
所以你打算陪我一起麵對未來一切坎坷和風浪
這句話,容修自始至終沒有問出口。
最終卻隻問過一句你願意來我家過年麼
勁臣說,他從沒那麼想過,那樣壓力很大。
容修當時離開了。避開勁臣的視線之後,他在黑暗中佇立了很久很久。
他輕聲說祝你一帆風順。
就這樣吧。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和未來的人生相比,短暫,倉促,脆弱,實在經不起緬懷。
攝影棚在京郊,戶外運動類的品牌,是容修喜歡的工作。
“征服者”戶外品牌是沈起幻家的主營商品,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戶外大牌。
容修換了五六套戶外服裝,擺出更為隨性的造型。
拍攝運動鏡頭時,他玩了跑酷,隨後下午,進行了電視廣告的拍攝。
拍過幾次廣告大片,身上有數個國際大牌的容修,現在也是輕車熟路,鏡頭感與走位令導演連連稱讚。
電視廣告的拍攝,順利在傍晚之前結束。
和封凜走出攝影棚,去停車場拿車時,容修看見,沈起幻竟然等在車邊。
“沈少親自過來監工”容修調侃道,眼底還帶了絲疑惑。
沈起幻沒對他解釋,轉而對封凜道“封哥,我和容修要去趟樂器行。您先回去吧,他坐我的車走。”
團隊感情好,沒有兄弟鬩牆,做經紀人的沒理由攔著。於是,封凜隻叮囑二人兩句,儘量彆太招搖,就獨自開車離開了。
容修戴著口罩,環視四周,並不見其他兄弟。
拉開寶馬z4的副駕車門,容修笑意不減,上下打量沈起幻“約我去琴行,不像你,有什麼貓兒膩”
“老白讓我幫他的貝斯配套弦,我不懂貝斯,”沈起幻上了車,“你病好些了坐奔馳,開寶馬,容少坐穩了,我帶你兜兜風”
容修忍不住笑出來,“這麼騷氣一寶馬,帶爺們兜風要不要逛個街,看個電影,你相親相傻了”
沈起幻開車上道,直奔井子門琴行,“我是怕你心情鬱結,不然也不會生病。”
容修嚴肅“淨扯淡,我沒病,隻是海選時淋了水,擊著了,吹了風,身上有汗。”
沈起幻一陣好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容修瞟他一眼,半晌,才問“至於彆的,還有事對我說”
沈起幻“沒有,你不是吃了藥嗎,不能開車,我就想著,帶你去兜兜風。男人在憋悶時,會追求速度。”
“還挺浪漫。”容修沒再擠兌他,兄弟為自己好,他心裡明白,就道,“那就勞煩沈少了。”
說是“兜風”
跑車擠在車流裡,在京城根本跑不起來。
這讓容修想起,龍庭車庫的“藏品”參朗為他選的那輛保時捷“怕哪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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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線條圓潤,身形流暢,漂亮,優雅,圓滑,沒有任何棱角。
像他。
容修隻開過一次。
剛起步,沒開多遠,就要停下等紅燈。
走走停停,磕磕絆絆,在他想往的這條路上,開起來很糟心,並不爽快。
像一場千方百計維護的、千瘡百孔的愛情。
寶馬一路停停走走,外加晚高峰,雖沒太堵車,也實在躁得慌。
不過,熬過這段路,就如沈起幻所說,可以兜兜風了。
沒多久,寶馬就開上了繞城高速,終於順暢了。
車速終於上來。高速限速,其實也不快。
開了敞篷,天空蔚藍,容修戴上了太陽鏡,看城郊風景。
“改天帶沈少去馬場,自家地方,玩個夠,”容修說,“聽說你喜歡騎馬,負責教家裡幾個小的吧。”
“騎馬在你麵前不是班門弄斧好啊,天地靈氣的會員很難辦,要有邀請函才行,”沈起幻笑道,揚著眉,有些調侃地說,“容少給我們辦個天地靈氣的親情大會員卡”
本是句玩笑話,怎料容修當了真。
他輕輕挑眉,像是很讚同“家屬卡”這個不著調的主意。他說“好啊,不過,我不會管理,學也學不會,也沒想和賬本打交道,本打算將來”
突然地,容修頓住口,沒有再說下去。
將來送出去。
聘禮。
百畝情意,半生為聘,你想要的風景,我都給你。
如果不是他,就不會送出去了,留下給自己養老吧。
夏賞星,冬看雪,春秋思念心上人,把每一年的心事譜上曲,天地靈氣,萬物可愛。
之後兩人就沒多言語,隻聊了聊綜藝,還有沈起幻負責演唱會籌備的事。
到了井子門,兩人一起去了一家小琴行。
也確實如沈起幻所說,隻是買了兩套琴弦。容修心情不賴,隨手就把一把顏色很酷的貝斯買了下來。
回家的一路上,沈起幻依然沒多說什麼。
拿出了談判的節奏,一個能耗,一個不催,兩人若無其事聊了一路,也沒聊到正地方。
直到車開進世紀龍庭,沈起幻才問“和女方定下時間地點了”
這才是“兜風”的主要目的,是自家主音的風格,在容修的預料之中。
“明天定。”容修簡略答。
沈起幻沉默良久“昨晚,看情形,勁臣還不知道”
容修看向窗外,“四九城就這麼大,很快就會知道的。”
沈起幻“決定了”
“不然呢”
“”
見容修不願再多談,沈起幻就沒再問。
兩人沉默著,開到了彆墅那條小路,庭院燈成片亮起,天色漸黑。
車在家門口停下,容修坐在副駕,沒有開車門。
沈起幻熄了火,就陪他在車內坐著。
靜了一會,容修嗓音很輕“有時候,很羨慕你和老白,這方麵很懂,會哄人,會調解,可以溝通得很好。”
“彆這麼說,你有你的風格。老白會哄人是因為他用了絕招,比如死皮賴臉;我會調解是因為我有我權衡的法則,比如金錢。”沈起幻說。
容修被他逗笑“那我這麼難,是用錯了什麼”
沈起幻麵癱臉“你艱難,是因為你用心,不是說聖心難測嗎”
容修瞟他“你說我陰晴不定”
沈起幻笑而不語。
容修不是善於傾訴的人。不喜歡解釋,也不愛聽人解釋。很多時候他會想通,自己消化,自己調節,不給人添麻煩。
也不乞求被理解,認為磁場相同、有共鳴的人自然會互相理解;對於專業領域之外的事、不喜歡的人,他不冷不熱,永遠保持高貴的沉默。
兄弟們從不強求在這一點上改變他。
不酷、不天真、不自信的人,怎麼搞搖滾創作
過了好一會,沈起幻才接著說“聽你講過之後,我分析了下,你們分手的導火索,就是他說了謊不過,你心裡已經原諒他了。”
容修望向窗外“彆往我心裡猜,你不明白,不是這個事。”
沈起幻充耳不聞“我明白,說到底,你不想逼他,所以就站在原地,等他給你一個死心塌地、以身相許”
“你這是什麼表情,”容修垂下眼簾,“你們覺得,我很幼稚”
“不不,你誤會了,”沈起幻笑,“我是說,你很有自信,非常有自信,這很童話”
自信。容修動了下唇角。
“沒有了,不等了。”他說。
說完就拉開車門。
夜色裡,容修往龍庭彆墅大門走去。
不用等了。
等到桃花落儘了,才知道,用一顆天真的心,娶不回心愛的人。
暮色四合,二人回到龍庭彆墅。
丁爽訂的外賣剛好送到,到了一起吃晚飯的時間。
白翼看見容修手裡拎著琴盒,像是受到了驚嚇“我滴乖乖,老大,你買了個什麼啊”
“不認識”容修打開琴盒,“你上次去的那家琴行,看上的那把貝斯,我給你買回來了。”
白翼眉開眼笑“認識啊,就因為認識,才驚嚇啊”
是白翼以前相中的一款貝斯。
屬於中低檔,樣式花哨,顏色騷氣,很有舞台範,有很搖滾感。
容修卻看不上,被懟得沒買成。
哪不對
以前白翼看上了樂器,哭著喊著想要買,容修每每都會冷著臉、毒著舌,毫不委婉,挑出一大堆的毛病,還嫌小琴行的東西不好,隻能用來拆著玩。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你是不是燒還沒退你這樣,我很緊張啊,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老鼠,剛剛收到了貓送的小魚乾,”白翼瑟瑟發抖,“再不,改天我再去那家琴行,你看好什麼,也買了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容修麵無表情“不必,我才不在那家買,品相不行。”
白翼直翻白眼“神特麼品相不行,又不是收藏古董”
容修淡聲“質量也不好,我不用廉價貨。”
白翼“”
所以你就把地攤貨給我買回來了
有內味兒了,濃濃的嫌棄味兒,“全世界都配不上他”的那種味兒
非常好,這才是正常的老大。
丁爽和多寶二人,已將飯菜準備好,兄弟們來到餐廳。
就座前,白翼站在了容修麵前,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