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有三封,其中一封一看紙張粗糙的質地就知道是從九原過來的。
而但凡是從九原過來的急信,必然都是發生了大事。
再看封紙上的傳信人落款處是一片空白,黃品的心中更是發沉。
第二封雖然不是九原過來的,也並非是急信,但漆封落款有個毅字,顯然是蒙毅得傳信。
最後一封信不用看都知道是白玉或是陽滋寫的。
來送信的是留在臨賀的短兵,已經告知又有內府的人過來給陽滋下旨。
而不管鹹陽給誰傳旨都不是小事,自然要傳信告訴他都下了什麼旨。
基於任囂還坐在一旁,黃品略微琢磨了一下,沒有急著看九原的傳信,而是先將蒙毅的傳信打開。
當看到政哥給還在肚子裡的兩孩子都賜予了名,且還是算得上寄予厚望之意的破邪與破佞,黃品的心緒欣喜與感動間夾雜了些悲意。
政哥對他是真沒的說,把柄遞過去轉眼間就還了大禮包回來。
這兩孩子隻要能平安誕生都能入宗籍,隻不過是名義上都是白玉所出。
而明麵上的身份解決完,怎麼養孩子那就再簡單不過。
甚至蒙毅在信裡還隱晦的提到鹹陽方麵會把真相當謠言放出去。
雖說這個時候宗室的風氣豪放,甚至是太後養些麵首都是件稀疏平常且理所當然的事。
可能讓政哥能親自下場給擦屁股,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恐怕他是第一人。
但再有幾個月就與政哥就要天人永隔,此刻越是感動那股止不住的悲意越是往外湧出。
愣愣地盯著蒙毅的傳信半晌,黃品才平複了一下心情,將另一封傳信打開。
看到信中所寫的內容,黃品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圈有些泛紅。
信是白玉與陽滋合寫。
前半部分是陽滋寫的接旨內容。
而這道下旨看似與兩人之間的齷齪事相矛盾,甚至是讓人覺得有些不要臉。
可這讓政哥看起來愈發的像個有血有肉的人。
一個對女兒有著濃濃父愛的父親,而非是一個冰冷無情的帝王。
後邊則是白玉詢問什麼時候回去,再有一個月她就要臨盆,陽滋那邊待到夏日時也要到了日子。
這讓黃品有種為人父的承接以及對比的感覺。
政哥的父愛讓人動容,而他自己則多少帶了些愧疚。
他的計劃是政哥死後,隻要不是朝堂對嶺南來硬的,不管什麼事他都不會回臨賀。
裝聾作啞或者說是聽調不聽宣的拖到嶺南能夠在米糧上自給自足。
所以白玉與陽滋生產,他哪個都趕不上。
一旁任囂見黃品看了兩封傳信後,不但陷入了沉默,還罕見的眼圈泛紅。
腦海裡第一時間就想到白日裡黃品說的始皇帝撐不了多久。
這讓任囂等了一陣後,終是按捺不住心頭的驚駭與悲戚,聲音發顫的詢問道:“從未見你失態過,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
黃品明白任囂問的是什麼,不過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目光依舊盯在信上輕聲應了一句。
過了好半晌,察覺出任囂雖然不再那麼緊張,可卻又有要開口詢問的意思。
黃品喟然長歎一聲,猛得轉過身將蒙毅的傳信遞給任囂,並且神色無比凝重道:“最後問一次,我能信你嗎?
或者說今後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能一如既往的信我嗎?”
任囂眉頭挑了挑,“若是不信你,怎會讓整個任氏站出來。
你這問的完全……”
說到一半,任囂猛得收聲,眼中帶著難以置信道:“你真的認為二世之位會爭得到了那個地步?”
想了想,任囂又緊擰眉頭道:“南雖然最能打得那些南軍先前信服於趙佗。